臥室、他睡他的客房,就這樣。
我相當安於目前的景況,有時夜裡泡壺熱茶,坐在客廳一起欣賞幾支好片子,有時沒有主題,天南地北地閒聊,有時假日一起壓壓馬路,或者我處理我堆積如山的公事,他在一旁練他的小提琴,共享同一個空間。
有時累了,停下來接受一下古典樂的薰陶也是不錯的享受。他專注拉琴的模樣,怎麼也看不膩。
於是我不經意地發現,每當我目光停留在他身上時,他會不經意露出近似於安心的神情,唇畔隱隱泛笑。
“我在這裡會影響到你嗎?”他曾經這麼問。
“不會啊,我有時處理會事也會放幾片來聽,你還幫我省了音響喇叭的電費。”
“那你有沒有特別想聽什麼?”他還開放點歌呢!
但是要說沒什麼影響,好像也不盡然。
我們之問的男女之防……有些淡了,那條線隱隱約約存在,卻又模糊,畢競床單都滾過了,在心理或生理上總有那麼一點點微妙變化,無法區分得很明確。
他不會有太逾矩的舉動,像是自然地牽著手,人潮多的地方護擁、摟腰的舉動是有的,並不刻意,又沒有辦法將那種親密氛圍歸類得太純粹。
捫心自問,我對這樣的改變有什麼想法?
一時之間,還無法說出個所以然來,但至少,並不討厭。
第3章(2)
今天回不回家吃飯?
才想著,他簡訊就來了。
一邊開會,聽著臺上行銷部的彙報,拇指一邊分神敲下回應。
有應酬,你先吃,不用等我了。
開完這場會,走出會議室時,我整個人已經快虛脫。
無關工作壓才,而是精神上的凌遲。每次提報預算,就得冷槍暗箭廝殺個大半場,再強的人都撐不住。
“很多事情,不是你不去計較,就能平和落幕的。”楊季楚曾經提醒過我,也勸我該狠時不要心軟,別讓自己退到無路可退,我跟他們是不可能有兄友妹恭天倫樂無窮的,早早放棄會比較好。
所以兩年前,我接下財務部時,曾經引發繼母那邊極大的反彈,但我堅決沒有讓步。
財務等同於一家公司的命脈,這是何等重要,既然父親屬意由我管理,我就接下,全辦以赴不讓父親失望。
每次浮報預算,我砍一回就得過招一回,怎麼做都不對,再如何自認會正無私,還是會被他們認定會報私仇、有心刁難。
但是飲酒作樂找女人,這種帳單也拿出來報交際費,我怎麼吃得下這筆帳?不說破是想為繼兄留顏面,家醜怎好搬到檯面上來讓員工笑話?
辦會室的門被輕敲了兩下,我仰頭,看向緩步走入的男人。
“你看起來很累,又和你哥過招了?”
下班了嗎?我撐起癱軟在辦會椅內的身軀。“等我一下,我馬上好。”
“我早說過了,乾脆嫁給我,我家的事業讓你管,擺脫那些吃力不討好的鳥事不是很好?”
我笑了笑,完全當喇賽來處理。
這些話都聽到不要聽了,我都不曉得重申幾次已分手的事實。
鄭克勤人品不差,兩家家世也相當,我曾經也以為,或許可以試試看。
最終會分手,純粹因為看清兩人不合,無法長久走下去,沒有誰是誰非,至少我是這麼解讀的。
動作迅速地收拾桌面,將重要檔案鎖進保險箱,我拎起外套手機。“我好了,要去哪兒吃飯?”
“去梨園。你還記得嗎?那是我們第一次約會的地方。”
又來了。我在心底暗自苦笑。他總是有意無意地提起過往,似想挑起曾有過的記憶與情懷。
他一直都不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