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時候機械廠還沒倒閉,張斌薪水微薄,養家艱難。正逢張斌朋友出事,父親住院,急需用錢,張斌沒經過黎麗同意,拿走了兩人的積蓄。
黎麗當然不肯,大發雷霆,讓張斌去把錢要回來。
以這件事為導火索,生活裡的所有矛盾都爆發出來,鬧了一個多月,最終離婚。
那時候黎簌小,不懂柴米油鹽和婚姻裡的彎彎繞繞。
她只記得他爸爸拎了所有行李離開,她哭喊著叫他別走,他卻沒有回頭。
小黎簌看不到男人的隱忍無奈,只聽見她媽媽每天每夜都在哭,心裡的天平漸漸偏向黎麗。
尤其是初中時的某天,她在街上偶遇張斌,張斌已經有了新的家庭,一家三口笑著邊走路邊聊天。
對黎簌而言。
是爸爸背叛了她的家庭。
從那之後,黎簌更依賴媽媽。
小姑娘喝完一杯熱水,安靜了一會兒,不知道想到什麼,帶著點笑意開口:「我去過媽媽在帝都市的家,臥室還沒你這屋大。但好像很貴,據說要幾百萬呢!」
提起黎麗,靳睿總有些冷漠,不願意接話。
他撕了瓣橘子吃,剛咬下去,皺起眉心:「這麼酸?」
黎簌笑倒在地毯上:「就是因為酸我才給你拿來的,上當了吧?」
她沒有想走的意思,靳睿也沒催。
「黎簌。」
「不用安慰我,我就是想」
黎簌沒抬頭,盯著茶壺看,「我就是想在你家待會兒。」
其實明明更難過的是靳睿。
她是見不到媽媽。
靳睿卻是永遠見不到媽媽。
可是所有安慰,開口都拙劣,效果都甚微。
不如不說。
靳睿對著她身後揚了揚下頜:「不安慰你,回頭,外面下雪了。」
黎簌驚喜回眸。
不知道什麼時候窗臺淅瀝雨聲退去,雪花悄然而至,緩緩飄落。
靳睿臥室的窗子在床側,黎簌蹬掉拖鞋,跪在靳睿床上,去看外面。
記得她小時候嫌名字繁瑣難寫,小羽阿姨卻笑著說,「雪花簌簌,多美。」
她趴在窗臺上:「我也想念小羽阿姨。」
誰不想,他也想。
但
大晚上的,黎簌一個小姑娘跪在他床上,靳睿總覺得這事兒欠妥。
靳睿叫她:「黎簌,下來。」
「幹什麼?」
「下來。」
「你是潔癖麼?我就跪一下你的床,趙興旺和楚一涵天天在我床上躺著歪著翻跟頭打滾的,我都沒說過什麼呢。」
黎簌絲毫沒有理解靳睿的用意,磨磨蹭蹭從床上下來,越想越忿忿:「再說了,小時候我為了借半張床給你睡,半夜被你擠得從床上掉下去,額頭摔了個大包,腫好幾天!這些事兒你都忘了?」
靳睿敞著腿坐在鋼琴椅上,弓背,手臂架在腿上。
他仰頭,盯著黎簌看了很久,忽然笑了:「沒忘。」
被他盯著時,黎簌就有不好的預感。
聽他說完,她腦子「嗡」的一聲。
他、他說他沒忘?!
難道他記得她掉下床是因為什麼?
其實那天,她根本不是被從床上擠下去的。
當夜黎簌姥爺有朋友來,爸爸媽媽都在客廳和姥爺他們打麻將,小羽阿姨要出差,臨時把靳睿送到黎簌家。
那會兒兩個孩子3、4歲,客廳外面吵,怕影響孩子們休息,黎建國把靳睿抱到了黎簌那張小床上。
黎簌的小床並不擠,是她半夜鬼迷心竅偷親人家,親完,感覺到靳睿動了動,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