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她並沒有否認,丁文長不自覺地放柔了聲音,輕聲說:“原來,你也覺得自己很奇怪。”
以前,每當聽到他這種調侃的語氣,她一定會生氣,一定會針鋒相對。此刻,她卻只覺得很真實。在人前,他是皇商,京城有一大半的鋪子都是他家的,都是他在管理。在人後,他卻是個惡劣的男人,總是故意招惹她,惹她生氣,與她吵架。她知道,在她面前的他才是真正的他,有七情六慾,有喜怒哀樂。
難道就因為這樣,我才愛上了他?
宋舞霞無法得出標準答案。她悄悄伸手,抓住了他的手腕。
“霞兒,你在害怕什麼?”丁文長再次追問。
“你喜歡的是哪一個我?七年前的,還是現在的?”
丁文長不解地看著她。七年前的她對他而言很陌生。當時的他被自尊刺殺了,他只記得她是那麼的美麗,又是那麼的高高在上。他從未想過她們有什麼不同。如今,聽了她的問題,他恍然發現,前後兩個她,判若兩人。現在的她只是一個愛哭又愛胡思亂想的小女人,壓根就不像高傲的名門淑女。
“你為什麼這麼問?”他反問,不敢冒然回答她的問題。
“我已經不是以前的自己了,我早已忘了以前的一切,某種意義上,我根本不是軒兒的母親。”
“但你還是你,你還是一樣疼愛他。”
宋舞霞無法反駁。她愛丁立軒,比愛雙胞胎更多。即使沒有懷孕的記憶,她一直認定他就是她的兒子,他們是家人。
丁文長知道,她依然沒有說出重點。他沒再逼問,只是看著她,等待她主動開口。
宋舞霞默默坐著。她早已決定融入這個時代,她想要好好活著,珍惜生命。她一直渴望前世無法獲得的家庭幸福。可是事到臨頭,她卻害怕了,因為小小的事情就想退縮。
應該給自己一個機會嗎?宋舞霞怔怔地看著丁文長。在這一刻,他們是相愛的,即便在現代,她也無法保證愛情的保證期,所以她應該給自己一個機會,給愛情一個機會?
宋舞霞依然只是盯著他看。撇開所有其他的問題,她的愛情能像水龍頭一樣說關就關嗎?事到如今,她能收回已付出的感情嗎?
四目凝視中,宋舞霞嘆了一口氣,隨即說道:“等我的傷好了,我想把那兩個丫鬟退回太后。”
“什麼?”丁文長錯愕。
“我要告訴所有人,我不喜歡你納妾,不喜歡你有其他女人。”
“這樣會被別人冠上妒婦之名。”丁文長實話實話。在他看來,她實在不必自毀名譽。
“因為我愛你,所以我確實愛吃醋,我確實愛嫉妒。”
丁文長失笑。從來沒一個女人說得如此坦誠,又如此天經地義。
宋舞霞觀察著丁文長的表情。她知道自己這麼做很任性,她也知道丁文長的觀念與她是不同的。他接受的教育中從沒有一夫一妻,他只是因為愛情而容忍她。如果她夠聰明,就不應該明目張膽地說出這些,她應該潛移默化,步步為營地經營她的婚姻,她的愛情。只是太后送來的兩個丫鬟就讓她快窒息了,而這只是一個開始。與其在痛苦中煎熬,還不如快刀斬亂麻。
“如果你無法接受,如果你害怕外面的蜚言流語,我也可以什麼都不做,我們或許可以做一對相敬如賓的夫妻……”
“但是你不再愛我?”丁文長接著她的話問。
宋舞霞想了想,搖搖頭,“或許我不能馬上做到,但是我會努力壓抑自己的感情。如果我壓抑不了自己的感情,為了不讓自己痛苦,我或許會選擇離開你,甚至,我很可能偷偷帶走軒兒,去一個你找不到的地方。當然,也有可能我哪裡都去不了,只能痛苦地死去。”
聽到她說“死去”,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