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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後便是同室操戈,靠脫衣喝酒刷出名士聲望的王澄被大將軍王敦用鴻門宴給殺了,王澄的心腹王機見情況不妙,立刻就南下廣州——王機的哥哥和父親都當過廣州刺史,在這裡的勢力樹大根深。

他有意,當然得找個有情的,廣州的武將溫邵便是那個有情的,一聽說王機過來了,帶著兵就去迎接他了。

廣州的正宮,不、是現任刺史郭納當然不幹了,於是就讓人去攻打溫邵,反被溫邵打敗。

現任並不服輸,他又讓人去打王機。

結果去打王機的人,都是人家的父親、哥哥當年手下的人馬,瞬間都當了千里送,去就成了王機的手下。

如今現任郭納坐困窮城,王機馬上就打過來了!他手下卻沒幾個人。

所以番禺城中的百姓都很惶恐,擔心大戰就在眼前,店鋪閉門也是此由。

孟嵐聽得明白了,同時對番禺的城民們大為同情,現任廣州刺史做的是有多不得人心,才會讓城裡的軍士們都惦記著前任——哦,都不算前任,只是前任的孩子。

她送走了管事,陷入沉思。

「那我們還去找郭納嗎?」初一小聲問。

「當然不去,這條船馬上就要沉了,我們需要找的是王機,」孟嵐也沒想到自己卡的節點剛剛好,但這問題不大,「走吧,我們準備去給王機雪中送碳。」

「怎麼送,哪裡有機會?」初一迷惑了,他以前怎麼不知道靜靜姑娘這麼厲害的?

正好想出辦法的孟嵐微微一笑:「沒有機會,我們可以製造機會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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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京古道,是南下嶺南最早的一條古老通道,在地圖上看,從荊州南下番禺,幾乎是一條直線。

然而這條炎熱的山道路途險峻,峰巒疊嶂,車輿難行,貨物只能以驢馬馱運而過。

王機此刻便走在這條山道上,他今年不過二十四歲,生得姿容俊美,儀態不凡,只是在這匆忙之中,儀態無暇打理,顯得狼狽了些。

他坐在毛驢上,驢蹄啪嗒啪嗒的聲音讓他有些煩躁。

他對未來很迷茫,雖然父親的手下迎接他去廣州,能輕易執掌廣州權柄,但就算得了廣州,又如何能抵抗得了大將軍王敦呢?

而且,廣州並不是什麼好去之處,那裡瘟疫橫行,天氣炎熱,夷人不服,所轄之地,不過只是幾個小縣罷了,四夷諸越,都視朝廷召令於無物,只在山中自給自足,不願出山,受朝廷徭役稅賦加身。

自己的父親、兄長,都已經死在任上……

想到這,他不由得胸口一痛,拿絲巾唔住嘴,發出一陣連綿的咳嗽。

放下絲巾時,便看到痰中帶一線血絲。

他隨手丟掉絲巾,想發火,卻又不知發向何處。

這水蠱病在嶺南極為常見,觸水便得,他本小心不觸碰水體,但前些日子逃亡得急,競不知何時染上中招。

而得了此病,快則數年,慢則二十年,總逃不過一死。

他又看向身邊僮僕,這隨他南下的千餘人,在路上便折了二十來個,被毒蟲咬傷,水土不服皆盡有之。

罷了,走一步算一步便是。

他一邊想著,很快,就看到了遠方藏於山巒中的城池。

守城的是父親舊人,根本沒有攔他,入城之後,他正欲前去城中,找現任刺史索要符節,這是為官憑證,不得則名不正言不順。

但他找上郭訥時,對方卻嘆息說昔日蘇武不放棄他的符節,史書傳為美談。這符節杖是朝廷賜予,義不相與,你可以派兵來取之。

這話太扎心,王機慚愧地離開了。

但廣州是必須取的,否則的大將軍王敦的狹小氣量,肯定不會放過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