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候天色已經大黑下來,刑天軍打起了幾十個松脂火把,沿途快步行進,當走出十里之後,便開始看到路旁倒伏的流民的屍體。
可憐這些流民們大多數人都已經被殺,而且腦袋也被人砍了去,不用想便是被追殺他們的官兵還有鄉勇們砍去了人頭邀功之用了。
肖天健的心又泛出了一種深深的愧疚感,為了這場仗,他犧牲了這些流民的性命,這麼做到底是對是錯,他自己也想不清楚,但是現在他卻不能考慮這些事情,他關心的是石冉那些手下現在的安全問題。
眾人看罷了這些倒伏路旁的流民們的屍體之後,各個都一臉的憤然,罵罵咧咧的痛罵官軍以及那些鄉勇的無良,卻沒人意識到這件事的始作俑者乃是他們自己。
又走出了一段路之後,肖天健一行人也已經十分疲憊了,但是依舊還是沒有見到石冉一行人的蹤跡。
“掌盤子!不能再走下去了,弟兄們一天下來都已經很累了,這要是再遇上敵軍的話,黑燈瞎火的會出亂子的!
咱們不如先回山寨等候石兄弟他們吧!石兄弟不是新手,而且他們各個有馬,應該不會出什麼事情的!”
跟著肖天健的閻重喜快走了幾步之後,趕上了肖天健,小聲對他提議道。
肖天健扭頭看了一眼背後氣喘吁吁的這些手下,點點頭道:“全體休息!放出警戒哨!”
累壞了的這些戰兵們,聞言之後立即停下了腳步,在各班排長的口令聲中,走到了路旁休息,警戒哨也隨即被閻重喜撒了出去,在他們休息的四周形成了嚴密一個的監視圈。
雖然這些傢伙們疲憊的很,但是一個個卻很是亢奮,這一仗下來,他們中那跟著肖天健時間不算長的手下算是徹底服了,他們這一次可是又一次以絕對劣勢的人數,大勝了敵人,而且其中還有和他們數量接近的官軍,每個人手上都沾了不少血,說不清他們今天下午到底殺了多少人,這一仗實在是打得痛快淋漓,跟著這樣的掌盤子,以後還怕什麼呀!
於是眾人一邊休息,一邊大聲的相互之間說笑著,吹噓著自己今天殺了多少敵軍,肖天健也不去約束他們,讓他們享受一下大捷之後的快樂,透過這一戰,他相信這些手下將會更加凝聚,徹底歸心於他,雖然這麼吵鬧可能會暴露他們的行蹤,但是這會兒他們還怕什麼呢?
潰兵逃的到處都是,他們是不可能一下將其全殲的,估計這會兒那些追殺流民的官兵還有鄉勇也該得到訊息了,這會兒嚇不死他們估計也差不多了,反正不用擔心這幫人會掉頭回來,憑著他們少量兵力繼續跟刑天軍死磕到底。
所以即便是說說笑笑,這會兒也不是什麼問題了,肖天健也知道這張弛有度的道理,所以既然已經得到了大勝,也無妨讓手下放鬆放鬆,只是石冉一時間還沒有訊息,讓他多少有些擔心,除此之外,只剩下了一絲的內疚,就是那些流民的死的問題了!
“掌盤子還在想著那些被殺了的流民的事情吧!這就是命,怪不得掌盤子您什麼!您也喝點水吧!”鐵頭一般情況下很少說話,但是他卻跟著肖天健時間最長,最能理解肖天健的所想,這會兒他走到肖天健身邊,把水囊遞給了肖天健,勸慰他道。
肖天健伸了一下懶腰,晃了一下脖子,把這件事拋到了腦後,閻重喜和鐵頭說的對,這世上不服命不行,亂世人如蟻,生死只憑天!既然天決定了那些流民的命運,他即便再怎麼內疚,也無濟於事了。
肖天健也不是什麼喜歡鑽牛角尖的人,更是拿得起放得下的人,既然事已至此,他多想無益,於是便接過水囊大口的灌了幾口,摸摸嘴上亂蓬蓬的鬍子茬,對鐵頭呲開他的大白牙一笑道:“放心,我沒事!這件事怨不得咱們!正如你說的,這就是命!休息之後我們回去,咱們也該放鬆一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