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看來,血脈覺醒,其實跟異能覺醒差不多,度過了剛開始那段覺醒期,之後就可以慢慢適應它,掌控它,將它為己所用。
所以血脈覺醒等於她徹底完成返祖,基因裡屬於水藍星人的部分被清理或者強化,壽命應該拉長,屬於她祖先該有的異能力也應該激發才對。
林莎垂眸,視線虛虛落在心口處的鱗片上,語氣平靜道:「我屬於水藍星人的基因幾乎佔據全部,返祖現象也只是幾乎可以忽略的一小部分。但是它很強悍,如果不能回到遺蹟將它徹底激發,任由這部分基因在我身體裡強行激化,會導致我的整個基因鏈崩潰。」
這是她之前從未對任何人提及過的,以前只有她和祖父知道,後來祖父去世,承受著這個秘密的便只有她自己了。
在此之前,林莎也從未想過自己會將這個秘密告訴神無這樣一個,嗯,怎麼看都與可靠搭不上邊兒的人。
神無低頭看著鱗片,手指輕輕撫著,感受著它冰涼中略帶硬度的觸感:「如果崩潰,你會怎麼樣?」
這是他從未見過的,倒覺得有些像入侵異種裡異獸那一系的。
林莎抬起眼簾,看他蹙眉難得嚴肅認真地樣子,心下剋制不住地微有動容:「不知道,或許是直接死掉,也或許是徹底失去人的意識,變成一頭徹頭徹尾的野獸?」
「不管怎麼樣,我寧願死也不要變得自己不像自己。」
這個結果是她上百年來反覆想像過的,每一次想像,都依舊覺得太過可怕。甚至在某些脆弱的時刻,她想過不如提前瞭解一切。
等脆弱過後恢復過來,林莎便會把給自己安排的「身後事」再加強一遍。
——如果她最後失敗了,變成了沒有人的感情、意識、認知的野獸,她安排的人將會不惜一切代價獵殺她。
小羅便是其中一員,只是現在他還年輕,暫且帶在身邊當個小晚輩培養。
神無收回視線,手往上,五指張開扣住她半張臉,讓她低頭與自己額頭相抵。這個動作給林莎的印象太深刻了,無論是認知上的碰撞還是後續的一切。所以他一做出這個動作,林莎就昂著脖子往後退:「做什麼?」
連「幹」這個字眼兒都下意識避開了。
似乎知道她在想什麼,神無低聲笑出聲,用氣音低低地說:「不做了,想做我們回去再做,做個三天三夜不下床都可以。現在,閉上眼,安靜,對我開啟你的一切,身體,精神,意識,讓我進去」
說是不要讓她有雜念,偏偏遣詞造句實在太過惹人遐思。
林莎顫抖著睫毛深吸一口氣,才做到了放空一切,交託全身心地信賴。
說不上來為什麼願意這樣做,或許是知道強行抵抗也沒用,也或許,她已經在信任著這個男人了。
原本以為的刺激並沒有出現。與剛才在他那片幻境中的激烈不同,這一次,林莎依舊感覺到意識小被窩被擠得太過飽脹,可擠進來的大塊頭卻溫和至極,像個無害的溫柔大哥哥,先是伸出細細的一縷戳了戳她。
等她的精神力適應了他的存在,這位大哥哥便將手指頭變成手掌,牽住她旋轉,扭動,然後試探著一點點走出那個讓人安心但也實在算不上多寬敞舒適的小被窩
轟然一聲,林莎渾身一震,雙目緊閉著,明明看不見,可腦袋中卻驟然浮現出了大片大片的空白世界。
這個空白世界彷彿沒有被探索過的地圖,那位大哥哥溫柔地牽引著她,帶著她一點點走過那些地方,每走過一處,空白地圖便被迅速渲染出鮮活的色彩來。
整個過程玄之又玄,奇妙至極,感覺非常舒暢,彷彿長久蜷縮在一個小角落的人終於走了出來,然後得到了一片遼闊的天地。
這個人在這片遼闊天地中肆意地舒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