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頭對著周小姐說:「像你祖父祖母,一輩子從十幾歲走到幾十歲,走的時候都還拉著手!」
可惜到了他這裡,卻是妻子早早去了,要不是還有個女兒需要他,周老爺子真不知道自己當時能不能撐下去。
想到這裡難免徒增傷感,周老爺子紅了眼眶,又不想破壞了女兒的訂親喜日,便用粗糙的手胡亂摸了幾把臉,搖搖晃晃站起身說:「哎呀人老了,酒量也不行了,你們倆繼續吃,說說話,我去後面睡一覺。」
周小姐起身要去送他回房,周老爺子擺擺手錶示不用。
等人走了,大堂裡四方桌前就只剩他們兩個人了。千機看她情緒也受了影響,有些低落,便伸手拿了桌上的玉佩,又看懷裡掏出一樣東西來,握在手心對她笑:「伸出手來。」
正自傷感的周小姐不明所以,抬頭茫然看他。千機伸出手,手心朝上,示意她把手搭過來。
看著他白淨的掌心,周小姐遲疑一瞬,還是慢吞吞把手放了上去:「做什麼?」
千機不說,只是託著她手掌,讓她手指自然展開,而後垂眸,將一枚細細的銀戒指認真套進她的中指:「既然是定親,其他禮節都省了,訂盟信物卻不能省。」
萬萬沒想到他還會送自己東西,周小姐心頭震顫,睫毛也跟著慌亂地扇動數次,像纖細的蝶足:「你、你怎麼,怎麼送我這個。」
千機抬眸看她,視線在她桃紅的面頰上定了定,笑問:「怎麼,不喜歡?」
周小姐縮回手,垂著眼細細打量,發現這枚銀戒指雖然又細又輕,應當不值幾個錢,可上面的花紋竟巧奪天工,小小的一圈上卻鐫刻著完整的七夕拜月乞巧圖。
「這是你在鎮上買的?」周小姐驚詫,抬手翹著手指轉來轉去地看,上面不僅圓月、兔子、嫦娥仙子刻畫得生動曼妙,便是那應當託著牛郎織女相會的鵲兒都只只分明。
千機只是再問:「喜歡嗎?」
周小姐最喜歡看故事了,對這樣靠著鐫刻就述說了完整故事的戒指自然喜歡得緊,連害羞都忘了,連連點頭:「喜歡呀!這位工匠師傅也太厲害了吧!」
又發現沒有牛郎跟織女,不由疑惑地問:「怎麼沒看到牛郎和織女?」懷疑是不是在銀戒指內側,周小姐手指捏著戒指,想拔下來仔細觀察,可又想起這是千機剛給她戴上的。
現在當著他的面取下來,豈不是很失禮?
千機搖頭:「沒有他們倆。」
到這個世界後,託周小姐的福,千機也很是看了不少這個世界的故事書,牛郎織女的故事自然瞭解。
不過他對這二人的浪漫愛情故事並不如何認可,這會兒對上週小姐詢問的眼神,只說這兩人一年就見一次:「我覺得刻上去當作訂盟信物太不吉利了。」
想想也是,周小姐雖有點失望,但看著戒指上其他雕刻,還是十分歡喜的,「你還沒說到底是在哪裡買的呢,咱們小鎮什麼時候來了這麼厲害的雕工師傅?」
能在這樣小巧的東西上作畫,周小姐再沒見識,也明白有這般雕工的師傅絕對難得一見,恐怕便是在府城也是難尋的。
千機卻一點沒放在心上,只隨口說自己是從偶然路過的一個賣貨郎那裡買到的。
周小姐有些遺憾,但也沒再繼續放在心上,反而慶幸千機剛好遇到了,又剛好買到了。看她那容易滿足的模樣,千機也不自覺跟著心情愉悅起來,甚至想著若她實在喜歡得緊,以後尋機會再給她做一個。
定親之後千機才知道周小姐的閨名為周凝眉,小字眉眉,實在是個包含美好寓意的名字。
千機無字,就一個假名紀遷。索性他們也不是什麼大戶人家,男子無字也沒甚稀罕的,只小紀小紀的喊便是。
定親酒喝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