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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部分

”靳清冽驚異之下叫出了聲,少年竟在她與老漁翁奮力抗爭之時不聲不響失去了蹤跡,而她卻因全神貫注毫無所知。

巷子裡開始響起細碎的腳步聲,已有人支起了二層的窗戶向外張望。靳清冽感覺到了鎮子上的人們似乎就要又一次向正街一擁而入。她的手中仍握著泣血的利刃,她若再在此處強行逗留,定會成為繼那個可憐的死人之後第二個被這裡的人們群起而攻之的物件。

她早已顧不得仍在哭喊不停的小丫頭,她不得不發足狂奔,越過了青石階,約過來小板橋,越過了來時路上的一草一木,一邊奔跑一邊藉著月色搜尋著江陵的身影,將愈發燈火通明的街市遠遠撇在了身後。

他看不見,他去了哪裡,他能去哪裡?!靳清冽焦急得心亂如麻,充血的雙目滿是酸澀,可就在此時,一道矯捷的暗影突然倏地闖進了她疲憊不堪的眼眸,暗影身形飄然正向遠方迅猛飛掠。

靳清冽定睛一瞧,再一次不能自控地失聲喚起了少年的姓名。那暗影並非單獨行動,暗影肩上顯然負著一個搖搖欲墜的軀體,那清癯瘦削的身形分明就是江陵無疑!

錯愕之下,靳清冽仍舊不顧一切緊追而去。剛剛全力以赴周旋深藏不露的老者,而後又懷抱嬰兒一路急速奔行,靳清冽的體力所餘無多,可暗影的身法卻又如迅若流星,一起一落便已迅速拉開了與靳清冽的距離。

靳清冽只得依著暗影奔離的方向咬牙直追,可再次凝目遠望之時,卻還是失去了暗影的行蹤。四下逐漸寂靜無聲,靳清冽已遠離聚集著唯恐天下不亂的民眾們的集鎮中心,遠方流水潺潺濤聲依舊,道路變得狹窄,草木卻越發茂盛,她已在不知不覺間奔至了集鎮的邊緣,就要回到江邊白日裡登岸的地方。

靳清冽喘著粗氣,終於停緩了腳步,她已耗盡了最後的體力,身形也不再靈動如初。四野無人鳥雀無語,只有迭起的浪聲撞擊著江岸。遠目之際,那系在岸邊的小舟正隨浪起伏,暗夜裡更顯得簡易單薄,似是稍有強風大浪就要支離破碎潰不成行。

江邊彌散一層淺淡的霧氣,為夜幕的黑寂渲染了神秘的偽裝。先前一晃即逝的暗影在氤氳的霧氣中若隱若現,煞那間身形便穩穩立於小舟之上。

“江陵!”靳清冽竟喜極而泣,全然不顧已經透支極限的體能與小舟彼端未知的危險,再次努力提足前行。

……

江陵此時的確與暗影一同身在小舟之內。

“我不知道你已病得這麼重。”暗影音色沙啞,如墨的身形與莽莽的夜色融為一體。

江陵的身體無力地蜷曲伏在舟邊,他面如死灰,渾身上下只有唇角的微顫與胸膛的起伏證明他還有一息尚存。

於是他嘲諷:“我也不知道人死還會說話,還能走動。”

暗影默然俯視著身下的少年,少年正被病痛無情吞噬。可暗影卻沒有一絲情誼,他果真就如一條詭異滲人的影子一般,被無邊的黑暗所籠罩。

“你和那個老人家說過什麼?”江陵用一條臂膀強撐著身體將頭轉向了暗影的方向。

“既然生無可戀,不如死得其所。”暗影的面容模糊不清,或者也可以說此時的他已毫無面目可言。他的眉宇腫脹一處,下耷的眼皮遮住了瞳孔,臉上只有青紫之色,口唇已看不出原有的形狀。他就是那個白日裡在卓家集大街上被人毆打致死的可憐人,但可怕的是,這可憐的死人卻在此時站在舟上與江陵對話。

死而復生的人,神秘莫測的人,或許死人本就沒有死,可死人偏要製造自己已然死去的假象。

“老人家確實死得其所,可你卻死的荒唐滑稽且過於慘烈。被人群毆致死,一點也不瀟灑。”江陵用僅餘的氣力繼續反唇相譏,“不但不瀟灑,實在太窩囊了些。”

“人都有選擇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