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今無寵,胤禛想不起來,誰也不會費事去提醒他。
“你是她們裡頭資歷最老的,若有不服的,只管來回我。”周婷拿手撐住頭,正想揮手叫她回去,珍珠就進來了:“路上遇前頭來的小喜子,說是舅太太來了。”
宋氏知機告退,周婷馬上站了起來指揮丫頭們:“快,給我梳頭換衣裳。”來的可是真正的孃家人呀,這個舅太太是那拉氏哥哥的妻子,是那拉氏的親嫂嫂。
那拉氏是家裡的老來女,父親在世的時候很是寵愛她,可她與家裡的幾個哥哥並不是一母同胞的親兄妹,她是繼夫人生的,她的親孃又沒給她生出兄弟來,跟前頭夫人生的哥哥們本來就差著年歲,又隔了一層,父母親去世之後同孃家的也就沒那麼密切了。
但再不親密也是孃家人,周婷不能有一點半點的疏忽,女人在後宅裡頭立身的根本有一大部分是靠著孃家,原來那拉氏送回孃家的四時節禮雖然一點不錯,但也只是面子情了,從她這裡開始要是關係能緩和些自然好,就算不能,起碼不要讓別人說她跟孃家不親。
這一回大概是聽說周婷有孕過來祝賀的,原來的那拉氏既然跟他們不親,周婷也就不怕被她看出來,烏蘇嬤嬤眉開眼笑的給周婷重挽回頭髮:“還是家裡人惦記著主子呢,昨兒送的東西很是對症,都是補血的東西。”
“是哪一位舅太太來了?”周婷微微一笑,是不是真的想著她,見了來人就知道了。
“是三舅太太。”烏蘇嬤嬤一聽立馬收住了嘴角邊的笑意,微微皺起了眉頭,在她看來周婷有孕這樣的大喜事,就算不是當家太太來,也該是二舅太太來,怎麼尋了最小的三舅太太。周婷拍拍她的手,衝她笑笑:“快請進到暖閣裡頭去,這大冬天的就不要堂屋裡見了。”
周婷現在還不過是個多羅貝勒福晉,又一向並不得寵,不能給孃家帶去實惠好處,他們只做面子功夫也沒什麼大不了的,可週婷自己知道掛名丈夫是會當皇帝的,不出意外她也不會讓別人的孩子當上皇帝,除非她自己不能生,這時候跟孃家就不能只保持這樣的關係了。
前後幾個丫頭撐著油傘給她開路,一進暖閣就有丫頭把手爐遞到她懷裡,三舅太太看上去三十五六的年紀,穿著大紅撒金的綜裙,頭上戴著素面白玉的首飾,一見著周婷就站起來行了禮。
“一家子親戚,嫂嫂不必這樣多禮。”周婷往炕上一坐,瑪瑙上前扶起了剛蹲了半禮的伊爾根覺氏把她扶到另一邊坐下,她臉上微顯詫異,周婷也不多說什麼指一指桌子:“怎的還不上茶?”
“知道三舅太太喜歡金壇雀舌,那茶不宜泡得久了,剛碧玉去烹了,正要上來呢。”珍珠接過小丫頭手上的托盤擺在桌前,周婷捏一塊鵝油松仁卷笑晏晏的同三舅太太說:“我原不愛這些油膩的,如今吃著倒還不錯,嫂嫂也嘗一嘗罷,咱們爺剛選了個南邊的廚子來,尤其點心做的好呢。”
三舅太太心覺周婷這架子太大了,往常她也曾來過,可沒有蹲了半禮還叫個丫頭把她扶起來的,一看後頭跟著的小丫頭拿剪裁得四四方方的紫貂皮毛給她當坐褥,語氣神態又與過去很不相同,就按住心裡的不滿,只覺得納罕,難道姑太太這是真的翻身了?
話沒說上兩句,前邊小張子過來了:“請福晉安,請舅太太安。”行了禮躬著身說:“主子爺從潭柘寺請了觀音像來,不知福晉按在哪裡?”
“那紫檀的佛龕可得了?”周婷側臉問過瑪瑙:“折些新開的梅花插上,供些鮮果,等會子我過去請香。”
“知道了,”瑪瑙曲膝站起來衝著小張子揮一揮手:“跟我來吧。”
“潭柘寺是極有名氣的,求觀音來也好保個平安。”三舅太太堆起了笑臉,細細打量周婷身上的衣裳首飾,眼睛從上掃到下,直看到鞋尖上露出的珠子才收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