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裡吹了那麼多天的苦風,如今李氏病了,按說南院的藥味要更重些才對,卻偏偏無聲無息一點動靜都沒有,很不像李氏的行事,珍珠扶著周婷的手疑惑的往南院那邊瞧。
周婷一語點破:“她這是不得不安份了。”周婷自然不會苛待大格格,可暗地裡叫人吃虧的事多了去,論婚嫁的時候給嫁妝的時候,她怎麼就能一點都不擔心呢?
不念著女兒在周婷院子裡就怕兒子被抱走,李氏這個女人倒是很抓得準利害關係。不能指望丈夫那就指望兒子,只要把兒子養活好了,那她自己的體面和女兒的體面就都有了。
回到屋裡熱水已經燒好了,瑪瑙拿大毛巾遮住衣服讓周婷洗去一臉脂粉,換衣裳的時候指一指炕桌上擺著的幾個匣子:“主子剛出門,蘇公公就送了東西來。”
周婷一點也不奇怪,她就知道有這麼一出,這個男人的心思好猜的很,他既然覺得虧欠了周婷的,肯定要拿這些東西補上。周婷有些好奇這回送來的是什麼,一個個匣子開啟,瑪瑙站在旁邊都驚著了。
大小三個匣子,兩個匣子是頭面首飾,最小的那個匣子裡頭像之前一樣擺著十個金錠子,大匣子裡是一頂珍珠冠,不說中間那顆大珠子,單旁邊繞起來的珠子要找同樣大小的串起來亦是難得的,周婷抿抿嘴巴:“珍珠冠收起來留著爺生辰的時候戴,”說著取出小匣子裡的耳鐺放在耳朵上比劃,珍珠趕緊捧了鏡子過來給她照。
耳環有好幾種,有珠有玉還有一對指甲蓋大小翡翠的鑲在金質五爪托里,華貴非常,周婷拿的就是這個,掛在耳垂上襯得膚色溫潤。
珍珠瑪瑙都贊她:“主子戴這個好看。”
周婷一笑,戴著就是要讓胤禛看見,她瞧了瞧身上的衣服:“這個鮮妍了些,換身素的倒能把這耳環襯出來。”
針線上人把之前拿去拼的毛毯褥子送了過來,做的比周婷想像的樣子要好看,一塊塊的小毛料拼起來倒像拼花被子似的,立馬就鋪上試了試,又軟又暖。周婷很滿意的給了賞錢,叫瑪瑙馬上就鋪起來,心裡想著說不定今天就能用得著了。
周婷伸手摸一摸耳垂,今兒就是胤禛不來,她也要把他拉來。得到一個男人的尊重比得到他的寵愛要難得多,周婷沒有把握讓胤禛最寵愛自己,起碼她可以往尊敬那條路上走,端得起還要放得下,男人夢想中的妻子都有著情婦的面貌,地位她已經有了,現在就只看行事了。
飯都擺好了遲遲不見他到後頭來,周婷剛想著人去問,小張子就過來回了:“主子與十三爺正忙呢,叫把飯擺到書房裡去。”
碧玉出去吩咐,周婷叫住小張子問話:“今兒是忙什麼?”
“萬歲爺著太子爺同十三爺閱永定河。”小張子撿了一句要緊的:“主子同十三爺正在翻河志呢。”其它的那些他也說不上來,瑪瑙拿了碟果子給他,他打了個千謝過周婷就全倒進帽子裡,一屋子的丫頭笑他那怪樣子。
周婷瞧著他年紀小就細細問他家住何處,有些什麼人。當了太監也還是有家人的,一開始是家裡窮苦過不下去送他們進宮當了公公,靠著機靈勁要是能被得寵吃得開的大太監挑中了做徒弟呢,就指望著有出頭之日了。蘇培盛挑中了他,就是因為他慣會看眼色,這時聽周婷一問就一點點全說了。
周婷也並不是好奇才問的,胤禛身邊的大太監她是不好隨便叫過來問話的,上回李氏剛換了個馬伕胤禛就這樣生氣,可見是討厭別人打聽他行事。雖然她是正妻同一句話她能說的,李氏宋氏不能說,但周婷既然知道了他的忌諱,當然不會做傻事去惹他討厭。男人有幾個會樂意老婆查手機電話簡訊記錄呢。
小太監就又不一樣了,他們乾的不是什麼要緊事,偏偏離胤禛又很近,她略問上兩句也能找個關心胤禛飲食起居的名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