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一次震驚朝野。
王煥奉命去曲江調查申屠二皇子遇刺一事,卻在拓國使團中發現了另外的線索。
拓國使團離京時,景仁帝以厚禮相贈,約有五車,均是明珠朝特產的布匹綢緞,陶瓷擺件,以及一些奇珍藥品。而等王煥到達驛館時,卻查出使團裝載財務的車從五輛變成了八輛,而在多出的三輛車上,則被搜出了尚未拆箱的賑災官銀!
國庫中的銀兩都有特別的烙印,與市面流通的銀錠大有不同。這些裝載官銀的箱子被分散藏於各輛貨車之內,若非檢查的人仔細,大概也只當是拓國使團沿途採購的貨品。
人贓俱獲,這一次震怒的人變成了景仁帝。
林相當即進言,請求朝廷再派人手徹查此事,官銀在明珠朝境內消失,怎會無緣無故地混到拓國車隊內?如果這些錢就此被他們運回拓國,融毀再造,明珠豈非白白陪了銀子?最怕的還是,申屠威在明珠人生地不熟,哪來這通天的本事,只有一個可能,那就是內鬼。林相斷言,朝中必有人與拓國人裡應外合,從中作梗!沈國公指責林相危言聳聽,卻也並沒有反對調查此事——只是狀似無意地舉薦了一位己方的官員前往曲江。
官銀尋回,雖是喜事,但拓國和明珠的關係也因為申屠威一事徹底緊繃起來。此事究竟如何,還需要深入調查,可是偏偏當事人申屠威重傷後居然陷入昏迷,全無清醒跡象。
因為此事幹系重大,使團自然也別想走了。那邊拓國皇室還在等著明珠的解釋,明珠朝卻把這件事痛痛快快地打在了拓國皇室臉上。申屠威涉嫌盜取明珠朝賑災官銀,這可不是小案子,這是國際性質的問題。
加上申屠威如今昏迷不醒,景仁帝命王煥一路護送申屠威回京,務必保證申屠威的安全。王煥領旨,十日後,車隊方才慢悠悠地回到京城。只是這一次,再不是夾道相迎的盛景,百姓對於這些異國來客的眼神也變了,甚至還有經歷過曲江災情的百姓向使團的人丟菜葉。
曲江上萬民眾因一場洪水陷入水深火熱,災銀是救命錢,卻被這些外來的狼子攥入手中,若非石大姑娘挺身獻策,設計了“功德券”募資,曲江上萬條性命幾乎朝不保夕,百姓對這些拓國人簡直狠得咬牙切齒。
最終,申屠威被收押刑部,特殊看管。名為收押,但申屠威到底是一國皇子,一應用度並無縮減,並有太醫每日問診,又以珍貴藥材為申屠威吊命。出了這樣的事,申屠皇室也無話可說,明珠一方承諾會調查申屠威遇刺一事,但同時也表示,若申屠威真與官印失竊一案有關,那麼國有國法,法當然是明珠的法。
這一切,都只能等申屠威醒來後才能分曉。
與此同時,另一件事也讓朝局緊繃起來。
景仁帝病了。
自曲江災情之後,景仁帝操勞過度,身體每況日下,許多皇帝從前不當回事的小毛病此刻都如雪上加霜,壓得這位年邁的皇帝起不來身。此番拓國使團來朝,就像壓死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皇帝大喜大憂之下,終於病倒。景仁帝年邁,身體不比當年,太醫再三囑咐只可靜養,不可操勞,否則有性命之憂。可如今朝廷局勢瞬息萬變,沈國公與林相兩不相讓,靺鞨人虎視眈眈,拓國居心叵測,內憂外患,景仁帝實在無心修養。
最後,在朝臣的勸慰下,景仁帝只得縮短了每日的理政時間,將一些小事分給太子處理。眾人皆認為,景仁帝稱病,太子監國已經是板上釘釘的事,可是出乎意料的,皇帝一直沒有下這一道詔書。甚至在政事上,如官銀和申屠威這件事,自始至終,景仁帝都沒有要交給太子處理的事,倒是單獨召喚了林相和安陽郡王兩次。
明眼人都看得出來,太子的心情並不是很好,而景仁帝對於太子,似乎也並不如傳聞中那樣信任。可是明珠朝如今只剩這一位正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