軍表情糾結,兩條粗眉快擰到一起去。這個癟癟的,粉紅粉紅的顏色,正背面都繡著一隻五彩斑斕大蜘蛛的東西,確定是個荷包?
不是詛咒?
“那個,是給伊哥哥的,”顧朝歌擰衣角,吞吞吐吐,“我走後,如果他怪你,你就把荷包拿出來給他消氣。蜘蛛圖案是我親自找繡娘特地畫的繡樣,也是我親自繡的,本來在揚州就該給他,不過……”
顧朝歌的停頓,燕昭一聽就明白,這個……呃……荷包應該是那天晚上她想送出去的信物吧。
燕昭有點兒心疼,顧朝歌這個姑娘真是好,他開始覺得伊崔那小子真是混蛋到家,無可救藥。還不如褚東垣呢。
“這兩樣東西,我都會轉交,”燕昭將盒子妥善收起來,嘆了口氣,“你去意已決,我也不能再攔。可是望你能多待幾日,讓我安排一下人手護送你。”
“我能保護自己。我要去的地方不是紅巾軍的地盤,指不定會在一個地方停留多久,讓士兵大哥跟著我耗,我過意不去,而且那樣目標太大,若引來匪徒,不好。”
燕昭無奈:“最最起碼讓我派人送你出我的地盤吧?西邊雖然不是我的,可是有線報在,我會安排他們接應,你若在當地遇險,他們全力助你。”
三邊勢不兩立,線報是敏感又重要的存在。能幫上顧朝歌的絕非普通線報,當是有一定身份地位的重要人物,而且絕對忠誠靠譜,輕易不暴露,一旦暴露,訊息網連根拔起,紅巾軍必將損失慘重。燕昭此情此舉,稱得上盡心盡力,傾心相助。
可是當他親自送顧朝歌出門,望著這個姑娘嬌小而堅定的背影,他依然覺得虧欠良多。
“阿崔,你欠人家太多。”摸著袖中那個硬邦邦的小盒子,燕昭搖了搖頭,自言自語:“這事幹脆不告訴他,讓他乾著急,活該。”
燕昭壞心眼地想著如何坑朋友一把的時候,顧朝歌心情輕鬆地走出了太守府大門。門口有個老頭膽子很大地靠在石獅旁邊打盹,等顧朝歌拍拍他,他才緩緩睜開眼:“談妥了?”
“是呀吳叔,君上說要幫我安排一下人手接應,讓我等幾日再走,”顧朝歌笑得和花兒一樣燦爛,“君上人真好!”以前她還害怕他,是她錯啦。
吳叔打了個哈欠:“丫頭,你沒和君上說實話吧?那些人,也就在城鎮上頂用。你要去的許多都是崇山峻嶺,苗裔啊水戶啊那些夷族的地盤,靠不上他們,要靠識路的。”
顧朝歌挑眉笑:“吳叔的意思,是我還得靠你咯?可是你的身體,能吃得消嗎?”她也是在小城和吳叔混熟了之後才知曉,吳叔的老家在辛延佔領的地盤,因為活不下去故而出門混飯吃。文一刀那本札記中許多奇怪的法子都是來自夷族居住的神秘大山,吳叔是漢人,但是他的老家恰好靠近這種地方,想來正是因為機緣巧合落入當地的吳家之手,儲存至今,然後又被她有幸看到吧。
可是吳叔畢竟有些年紀了呀。
顧朝歌開玩笑地問他:“吳叔,回鄉一趟,你老人家該不會去掉半天命吧?”話剛說完就捱了一記爆慄:“呸呸呸,童言無忌!”
人家又不是小孩子,顧朝歌揉額頭。
“老夫覺得你小丫頭可憐,又信得過你的醫術,這才願意跟你跑這一趟,”吳叔跟顧朝歌吹鬍子瞪眼,“你到底要不要老夫帶路,不要老夫翻臉了!”
“要要要!”顧朝歌忙不迭:“謝謝吳叔!”
第59章
伊崔知曉此事,是在半月之後。
或者更早。
顧朝歌離開半月後,伊崔將揚州交予新赴任的太守,帶著一干文吏乘船抵達蘇州。對於燕昭不聲不響給他招的一大批魚龍混雜的文吏,他並未感到驚訝,一聲不響默默篩選。明明江浙初定,事務繁重,可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