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依舊遇上了一個肯將他放在胸口溫暖的人。
不知道是從客棧裡,那人伸出手指按住他將要拋棄的芭蕉圖開始,還是從郊外那人伸手摘下他發上的一根枯草開始,那個人就一直在用最合適的姿勢,最恰當的距離,在他心中刻下最深的印記,一次又一次。終於那個人的影子在他心中一點一點變得深刻而清晰,終於在這一眼,將他裹著的重重的殼,一擊而碎。
他忽然覺得鼻子有些酸楚,有想要流淚的感覺。
然後他看見那個人甩手將韁繩扔在一邊,大步走了過來,眉頭皺的緊緊的,嘴唇抿的緊緊的,很是不悅的模樣,停在他身前:“阿楠!”
林楠剛拱手,還沒來得及開口叫“三殿下”,就被李資一把拉住手腕,沉聲道:“跟我過來!”
他的手抓的很緊,走的很快,林楠也不知道是自己哪兒招他了,還是他自己哪根筋不對,居然在大庭廣眾之下就拉拉扯扯,且對他的態度竟是前所未有的惡劣,不由暗自咬牙——好容易才確定自己的心思,還想著要好生籌劃日後呢,居然就這樣對他,實在是、實在是……欺人太甚!
是以被李資拖著走了一段路,尚在一眾進士的視線中,林楠便掙開他的手停下,理了理衣襟,不卑不亢道:“三殿下有話就說吧,學生還等著進宮呢!”
李資看了眼四周,雖在眾目睽睽之下,距離卻遠,應該沒人能聽得到兩人的談話,於是拉著林楠微微側身,背對眾人,低聲道:“你信裡說的打老鼠,是什麼意思?”
林楠訝然道:“殿下在這裡等我,就是為了問這個?”
李資冷哼道:“不然你以為我丟下一切,日夜兼程的趕回京是為了什麼?”
他在河道上來回的跑,是以信收到的不是很及時,不過幸好還是趕上了,終於在林楠進宮之前截住了他。
繼續追問道:“你是不是要動鹽商?”
林楠唔了一聲,不吭氣。
李資怒道:“你不要命了!鹽商這一塊兒,連林大人都沒法子,不過是看的略緊了些,就差點賠了你一條命進去!你都差點死過一次了,還不知道教訓嗎?不許去!”
林楠冷哼道:“你可以動河工,我為何就不能動鹽商?”
李資強忍怒氣,斥道:“這能一樣嗎?我好歹是皇子,他們若敢動我,就是謀反,誅九族的,哪怕做的再幹淨,事後也要受牽累,可是你……若是你把他們逼急了,他們未必就會顧忌林大人!你不要以為林大人殺了一批鹽商,他們就真的那麼好對付,當初是因為有你的事兒在先,林大人要動的又不是所有鹽商的利益,才沒有激起大的反應,否則勝負難料……你別胡鬧了好嗎?”
林楠冷著臉不說話——怎的你做的就是大事、好事,我做就是胡鬧?
李資見狀,心中莫名心虛,語氣緩了下來道:“聽我一句吧!河道和鹽政不同,便是我,也沒想過就能將河道上整治好,不過是用皇子的身份壓著他們,好歹修一段能過得去的河堤出來,怎的也能頂幾年用。可是鹽商不同,林大人不是殺過一批嗎?下一批還不是立刻就冒了出來,鹽稅上也沒見他們多繳一分,私鹽也沒見少賣一錢……真想要鹽政上一清如水,連父皇都不敢想呢!”
聲音越說越沒氣勢,到最後甚至帶上了幾分央求:“你就聽我這一次,你和林大人好容易從那攤渾水裡脫身,就別再蹚進去了好嗎?先好生在翰林院待著,等我騰出手來收拾他們的時候,一定帶你一起……”
林楠淡淡打斷道:“你說要去動河工的時候,我有沒有說過一個不字?”
李資急道:“這怎麼一樣?”
林楠冷哼道:“有什麼不一樣?我信你可以收服河工,你為何就不信我有法子對方鹽商?”
李資噎了噎,又解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