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昨兒還同他溫存的美貌婦人,正掛在樑上,一身紅衣紅鞋,瞪了偌大的眼看著他,當時便嚇得尿了褲子,變的痴痴傻傻……最後事情演變成一場火拼,何昌隆斷了一條腿,何廣文從此獨立門戶。殿下應該知道,如何昌隆這般的人,靠的就是一個狠字,他沒了一條腿,便再無之前的威風,加上狂嫖濫賭,很快便沒了生計,只能在街上坑蒙拐騙過日子,過了三四年便去了。這何光茂,除了沒有其父的‘狠’字,其餘倒像了他十成十。”
李資道:“如此說來,那何廣文的身世也是可憐。”
他絲毫不奇怪林楠會對何家的事如數家珍,需知當初蔡航發難原就是林楠的算計,他若不派人去將相關人等查個清楚明白才怪,人他或許認不得,但是事兒,肯定是知道的。
林楠聳聳肩道:“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他倒是繼承了他父親的狠勁兒,再加上幼時的遭遇,讓他性情偏激,出手狠辣,不肯相信任何人……”
他搖搖頭,沒再繼續說下去:若是在以何廣文為主角的故事裡,他自然該是自強不息而後出人頭地,讓他的渣爹渣兄們悔恨不已,但是現實中,這樣身世的孩子,十個裡面有九個是要長歪的——現在人已經死了,再說這些也是無趣。
他們便走邊聊,那邊何光茂一行人卻被人攔了下來。
何光茂正又恨又悔更懼,他看不見前路,不知道自己被拖到了何處,總覺得下一刻,那兩個冷硬的跟鐵一般的傢伙便會鬆開手,將動彈不得的他像丟塊石頭似得丟到運河裡去。恐懼一陣勝過一陣的襲來,讓他下面早就淅淅瀝瀝的開始滲水,正嚇得魂不附體時,一個溫文含笑的聲音如天籟般響起:“咦?這是做什麼呢?還不快放下!老三,做什麼發這麼大的火?大庭廣眾之下,再怎的也該先忍忍,若是鬧出人命來,父皇那裡需不好交代。”
感覺到拖著自己的人終於停了下來,死裡逃生的何光茂感動的熱淚盈眶,若不是依舊動彈不得,怕不要起身酬謝漫天神佛,同時“父皇”兩個字也聽的他心驚肉跳:敢情剛剛發作自己的那位爺,竟是位殿下,怪不得那麼霸道……不過眼前這位地位似乎要高一些……
也不知拖著他的兩個侍衛收到了什麼指示,將他隨意丟在了地上。何光茂雙臂尚未恢復知覺,一時動彈不得,只能看著兩撥人慢慢靠近,並沒有人理會他,只先前下令將他處死的年輕人語氣淡淡道:“既讓我有種就殺了他,我若是不殺他,豈不顯出沒種來?鬧出人命自然有我擔著,二哥不用擔心。”
李旭笑道:“那倒是當真該死了!不過老三啊,我給他求個情如何?想來他也是不知道你的身份,才敢胡說八道,所謂不知者不罪,給二哥一個面子,饒了他這一次吧?”
林楠看了李旭一眼,這位二皇子倒是敬業的很,什麼時候都不忘自己的本質工作——不放棄任何一個打擊對手的機會,不放棄任何一個宣傳自己的機會。
這樣的情景下,李資不管應還是不應,暴虐之名都是難免,更稱出這位二皇子的仁厚愛民來。
李資是被自個兒拖下水的,總不能看著他吃虧,是以林楠不等李資答話,便笑道:“正是,三殿下就饒了他這一遭兒吧,不然當真是要嚇出人命來了。”
李資看了林楠一眼,淡淡道:“他滿口汙言穢語,我令人先幫他洗洗。”
李旭也知道李資沒有殺人的意思,這裡河上河下許多人,若真要殺人,就不會朝河裡扔了。不過這小子性格冷淡,做什麼向不愛解釋,這次倒是例外,不免稍有失望,口中笑道:“既如此,我看他已經嚇的不輕,想來不敢再胡說八道,三弟有話不妨就這麼問罷。”
李資微微頷首,一名侍衛上前在何光茂下巴上一推一按,又在他雙臂上推拿幾下,何光茂只覺得雙臂痠痛難忍,但是終於重新屬於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