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柳琴母子給了他什麼好處,讓他這樣為他們賣命!
她突然心存僥倖,她想親口問一問他,有沒有真心愛過她,如果他回答是,她想她會告訴他自己有了他的孩子,然後跟他一起離開蘇城。
愛情,有時候就是這麼卑微。
卑微到讓一個原本從不會低頭的人卑躬屈膝。
可事實總是這樣,我們想到了結局,卻忘了故事的開端。
她放下酒杯,徒步在人群裡搜尋尹洛凡的蹤影,彼時他正與柳琴的侄女柳榆跳著華爾茲。
她看見他時,正是一曲舞畢,那雙夜夜搭在她肩頭,陪伴著她的手掌,正拖著柳榆纖細的腰肢,柳榆半個身子後仰,為這支舞表演出最完美的落幕。柳榆是舞蹈出身,人如其名,身體柔軟,曲線優美,而尹洛凡的舞蹈底子看來也不錯,長款的燕尾服更顯出他筆挺的身姿,若不是知道這尹洛凡是蘇家的女婿,真會覺得是郎才女貌,佳偶天成。
音樂停下,柳榆湊上尹洛凡的面頰,輕啄一口,滿臉紅暈。
她所有的話似乎在一瞬間又吞回肚中,如鯁在喉,說不出一個字。
原來是這樣!原來是為了她!可這偏偏是她最不願接受的理由!
她不知道自己是怎麼邁開的步子,直到走到他面前,她才發現自己的牙齒顫抖得厲害,她死死咬著自己的唇,咬出一層月白,眼睛直勾勾地盯著他,比那一夜更犀利,似乎要將他看穿,可她怎麼知道他是這樣一個深藏不露的人。
倒是柳榆先開的口,“這不是大小姐麼,我以為你不會來呢。”語氣裡帶著嘲諷,果然與蘇青宇是表姐弟。
她沒有理柳榆,依舊盯著尹洛凡,深深吸了一口氣,儘量讓自己的聲音平靜,她抬手搭在自己的小腹上,說:“我懷孕了。”
他堅/挺的身形顯然愣了愣,張了張嘴卻沒有說出聲音,卻聽柳榆輕哼了一聲,笑道:“你與洛凡哥是契約夫妻,有名無實的,怎麼可能懷孕?”
蘇青末整個身子向後顫了顫,高跟鞋“咯噔”作響,柳榆怎麼會知道他們之間有契約?這是她與他兩個人之間的秘密!他怎麼能告訴第三個人,還是她,柳榆!
原來她一直都是在唱戲,他陪著她唱,不,是和她一起唱,而柳榆才是那個看戲的人。
心口不斷地抽痛,不可置信地抬眼盯著尹洛凡,看到他那雙深邃而疲憊的眸子時,她突然覺得很無力,她甚至覺得下一秒自己可能就會倒下去。卻聽柳榆又道:“不過也是,像你這樣的人,說不定是和哪個男人的野種。”
原本不知所措的手狠狠地抬起欲扇上柳榆嫣紅的面頰,卻被一隻強勁有力的手製止住,頭頂傳來他低沉的吼聲,“夠了!”
柳榆侮辱她的清白,侮辱她的人格,侮辱她和他的孩子!可他卻幫著柳榆,她覺得自己就快要喘不過氣,手腕被他拽得生疼,她忽然覺得自己像個牽線木偶,尹洛凡正扯著線頭表演給柳榆看。
她狠狠地仰起頭盯著他,琥珀色的眸子裡寫滿了悲憤,肩膀止不住的顫抖,卻平靜地說出“放手”二字,而這簡單的兩個字彷彿用盡了她全身的力氣。
他的手才鬆開,她便頭也不回地衝出酒店。一個勁地往前跑,只想快點逃離,這裡、讓她喘不過氣……他追了出來,攔在她前頭。
像是自嘲,勾起半邊嘴角,顧自地邊搖頭邊道:“尹洛凡,你真是這世上最敬業的騙子。”
“青末……”他低下頭,輕輕地喚她,以前,他喚她“老婆”……
“老婆,我給你放好水了,洗完澡再看檔案……”
“老婆,我今天煮了你最愛喝的紅豆薏米粥……”
微闔的眼睛早已噙滿了晶瑩的液體,她笑了笑,比以前更蒼涼,曾幾何時,她以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