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卻忽然愣住。
顧海生面白唇青地盯著那影片,那樣子,像見了鬼!
鏡頭隨著攝像人的轉移,離開廚房,轉了一個彎,來到家居的房間,因為裡面有一張雪白的大床。
床上,有一個男人。
男人在熟睡。
豆腐頓時屏住呼吸!
那人是顧海生!
一個年輕版的顧海生,鏡頭裡沉睡的男人遠比如今年輕,他的臉上還沒有如今這麼多風刀霜劍,烏黑的頭髮堆在頭頂,雖然睡著,但好看的眉眼仍舊散發著青春光彩,就彷彿他此刻做夢都是香甜的美夢。
攝像的人在低笑,他用很小的聲音呼喚:“海生?海生?”
影片裡的顧海生似乎真的睡著了,一直沒醒。呼喚他的男孩有點不耐了,他把聲音提得高了一點:“海生?喂!八點了!太陽曬屁股了!顧海生!起床!童安格!起床!大炮!起床發射!”
床上的顧海生陡然睜開眼睛,伸手一把抓住拍攝的人,他大笑道:“起床發射?起床就發射不了了!”
男孩咯咯笑起來,用力向後掙扎,又一次把鏡頭對準他:“我要把這個輝煌的時刻記錄下來!海生你看,我足足比你早起一個鐘頭!”
豆腐忽然無可抑制地顫抖起來!
他看見了顧海生脖子上的玉羊!
鏡頭裡的顧海生,上身赤/裸,脖子上那根紅繩,還有紅繩底下墜著的玉,無比清晰!
那就是蘇譽戴在脖子上很多年的那枚小玉羊!
豆腐就像被什麼操控著,僵硬地轉過頭,望著蘇譽!
他看見蘇譽的臉,黃得像一張舊報紙,他的眼睛瞪得那麼大,就好像魂都離了九重天!
在他一旁的布丁,竟是一種痴痴呆呆的神色,彷彿噩夢成真。
屋裡,沒人說話,隨身碟裡的影片還在播放,拍攝者把手機轉了個方向,對著了他自己。
那是個男孩,眉眼像極了蘇譽,豆腐的腦子嗡的一聲,他想起來了,這就是他在顧海生海外別墅裡,看見的那個蘇譽!那個照片裡的蘇譽!
十七歲的蘇譽。
少年蘇譽此刻已經倒在床上,他高高舉著手機,鏡頭裡的顧海生一把抱住他,不斷親吻著他,蘇譽被吻得咯咯笑,還一邊說:“早餐做好了!海生,快起來吃飯!再放就涼了!”
“我不要早餐。”鏡頭裡的青年含混地吻著懷裡的男孩,“我要我的小奶牛……”
缺氧似的窒息,死死扼住豆腐的脖子,他的腦子嗡嗡亂響!
我不能呆下去了!我不能呆下去了!
他的腦子不斷迴響著這句話,但是兩條腿卻像生了根,定在地板上,一步也挪不動。
一旁的蘇麒見他如此,不察覺地冷笑,小心翼翼把影片的聲音調大了一些。
男孩仍舊舉著手機,他回過身來,認真望著顧海生:“海生,你會一直愛我麼?不光是現在,等你到四十歲,五十歲,六十歲……你都會像現在這麼愛我的,是麼?”
“當然。”顧海生把他緊緊抱在懷裡,“這輩子,我只愛我的小譽,我只愛你一個人。”
豆腐突然拉開辦公室的木門,瘋了似衝了出去!
他用力關門的巨響驚動了在場的人,顧海生彷彿是從迷夢中剛剛清醒,他這才反應過來,緊跟其後,也追了出去!
屋裡,只剩了三個人,蘇麒抱著手臂,事不關己地站在一邊,像個泥塑判官,一眉高一眉低,一臉嘲弄地看著蘇譽和布丁。
好半天,布丁的臉上,這才泛起一個蒼白的微笑,他啞著嗓子,輕聲對蘇譽說:“咱們……回去吧。”
蘇譽和布丁兩個人,如同兩道遊魂,靜悄悄從辦公樓上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