鼻翼擴張著,他臉上的面板好像忽然變得透明,幾乎蓋不住底下的骨頭,血液頃刻間被抽離全身,他的臉看上去,白得慘無人色!
蘇雲藩擺了擺手:“別這麼看著我。要是連這點兒事都想不透,那我真是白活這把年紀了。”
蘇譽忽然,笑了笑:“可你猜錯了一點:我已經不愛他了。”
蘇雲藩揚了揚眉毛:“真的麼?”
“我生氣,不過是因為他和豆腐攪在一塊兒。接下來豆腐大概沒法在店裡做了,一時找人接手又很難……”
蘇雲藩嘖嘖搖頭:“小譽,你知道真正不愛了會是什麼樣?愛的反面不是恨,而是淡漠,如果你真的不再愛海生了,那麼關於他的任何事情,你都懶得去關心,懶得去聽,更別提產生強烈的情緒——需要我拿面鏡子來給你瞧瞧麼?”
蘇譽那張臉,變得更慘白,他忽然笑道:“就像你如今對我媽這樣?哦,我弄錯了,你從來沒愛過她,天知道你們兩個當初是怎麼上的床……”
“我知道你在恨我。在恨我們兩個。”蘇雲藩淡淡打斷他,“我也不打算責怪你。但是海生的事,另當別論。接下來,小譽,我希望你老實一點。我知道你見不得海生清清靜靜過日子,你就非得找些禍來闖、害得他為你疲於奔命,你就非得看見他為你操心你才開心。你想過什麼樣的日子,我不管,你討厭我和你媽,你不願來見我,也可以。但我希望你從今往後,管好褲襠裡的玩意兒,別再鬧出田子晟這種事來。”
蘇譽大睜著眼睛看著他,他笑起來:“正是因為你沒管好你褲襠裡的玩意兒,我才誕生在這世上,所以這麼想來,這分明是件可喜可賀的事情啊!”
蘇雲藩的目光裡,隱約有發火的跡象。
但他終於忍住。
“你知道為什麼海生放棄你,選了阮先生?”
蘇雲藩這一句話,蘇譽臉上的笑容頓時消失!
“你想說什麼?!”
“你怎麼還不明白呢?”蘇雲藩深深嘆了口氣,“你恨海生,恨他當初拋下你,回國和柳芊芊結婚,你覺得自己是個受害者。可是海生他難道是個獲益者麼?當初他難道就不痛苦麼?在這件事上,他的痛苦遠勝過你!他甚至因此喪失了自由,被徹底關在了瀛海這座監獄裡。而你,小譽,你不僅不體諒他,反而一意怪罪他。海生他是個善良的人,他知道自己對不起你,所以這十多年來,他時時刻刻想著要補償你,可你又幹了些什麼?你一見他就罵他,和他說話從來沒一句好聲氣,他一次次的善意,全都被你摔在了地上。已經十五年了!小譽,哪怕海生是個神仙,他也不可能再忍受下去!”
“所以你覺得我罪有應得?!”蘇譽顫聲道,“他當著我的面把我的酒童牽走,你覺得我就應該笑嘻嘻看著?!”
蘇雲藩無限難過地望著兒子,他眼角的皺紋像刀銘般深刻。
“如果有可能,我也希望你們能在一塊兒。小譽,原本我是想和他提這事兒……”
“不要再說這種話了。”蘇譽站起身,他深吸了口氣,“也許以前我是愛過他,可是從現在起,我不會再愛他了。”
他轉身走到門口,又回頭,看了看蘇雲藩。
“不用擔心,我不會再鬧什麼么蛾子了。”他淡然一笑,“我知道你心疼你的海生,對你而言,他遠比我更加重要。可是你有沒有想過?親手把他關進瀛海這座監獄的人,就是老頭子你自己?”
說完這話,蘇譽看也不看蘇雲藩一眼,拉開門走了出去。
蘇雲藩這邊,總算無事。但顧海生更擔心柳遠道的態度。
於是他找了個週末,親自去了一趟柳家。
柳夫人在女兒過世的第二年,就因突發腦溢血故去了,所以這些年柳遠道一直獨居,但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