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於孤兒院,肯定是有原因的。
鄭霖點燃香菸,狠狠地吞吐著。也不知這女孩救不救得了老邢。
忽然,儀表盤上的手機振動起來,鄭霖急忙按下擴音鍵,“喂?”
“頭兒,我看到了。”小海的聲音雖然低,卻很清晰,“方木和幾個女孩在裡面,對方有六個人,有一個是金永裕,兩個掛彩了,但是手裡都有傢伙。怎麼辦?”
“你在哪裡?”
“我在後窗,沒人發現我,放心。”小海頓了一下,“頭兒,怎麼辦?”
鄭霖卻猶豫起來,他轉頭看看阿展,阿展也回望著他,幾秒鐘後,輕輕地搖了搖頭。
鄭霖的眼睛微眯了一下,卻始終沒有離開阿展的臉。阿展知道自己需要給出一個解釋。
“頭兒,我們三個都在停職。如果再捅婁子,就真的完了。”他輕聲說道,“再說,方木和對方是什麼關係,我們也不清楚。如果和邢局的事無關,我們冒這個險就太不值得了。”想了想,阿展又補充了一句,“你們是我的兄弟,方木不是。”
鄭霖扭過頭去。阿展的話有道理,再說,對方有六個人,手裡有槍,己方只有四個,那幾個女孩只能是累贅,勝算並不大。
鄭霖俯身對手機說道:“小海,你隱蔽好,待命。”
“可是,頭兒……”小海顯得很為難,“……裡面還有幾個孩子。”
“現在顧不得那麼多了——讓方木先拼一下。”鄭霖打斷了他的話,“等打完了,我們去收拾殘局。”
手機裡一陣沉默,幾秒鐘後,傳來小海遲疑的聲音:“頭兒?”
鄭霖垂下眼睛,緩緩說道:“就這樣吧,隱蔽,待命。”
說罷,他就向後靠坐在椅子上,閉上了雙眼。
等到雙方火拼完畢,也許各有死傷(鄭霖儘量不去想方木或者那幾個女孩會被打死),到時再出手,是最安全的做法。即使不能因此救出老邢,至少也能告金永裕故意殺人罪。
不是不採取行動,而是等待時機。
也許,這麼想能讓自己心安理得些?
車廂裡是令人難堪的沉默,鄭霖和阿展都回避和對方交流目光,各自傾聽著那部手機裡的動靜,竭力從那嘈雜的“沙沙”聲中捕捉廠房裡的情況。
突然,一個細微卻清晰的聲音在車廂裡響起:“當警察,抓壞人。”
鄭霖愣住了。他猛地扭過頭去,盯著女孩問道:“你剛才說什麼?”
女孩依舊是那副茫然的表情,看著窗外一動不動。
鄭霖死死地盯著女孩的眼睛,腦子裡卻沸騰起來,似乎被點燃了一樣。
他完全搞不懂女孩究竟在想些什麼,卻知道她已經回答了自己的一個問題。一個無關緊要到近乎可笑的問題。
“你將來想做什麼?”
片刻,鄭霖扭過頭,全身放鬆下來,似乎卸下了一個重重的包袱:“當警察,抓壞人。”他輕聲念著這句話,笑了笑。
鄭霖抬起頭,從後視鏡裡看看阿展,阿展也回望著他,眼中滿是堅毅和決絕。
鄭霖俯身面向儀表盤上的手機,簡短地說道:“小海,救人。”
蒸籠一般的鑄型車間裡暫時陷人死寂。雙方都屏氣凝神,小心翼翼地推斷著對方的位置和可能採取的行動。方木最擔心的卻不是追擊者們何時發動攻擊,而是另外三個女孩的安全。
他低聲問那個女孩:“其他人呢?”
女孩滿臉都是汗水和淚水,持續一整夜的驚嚇似乎讓她失去了思考和表達的能力,哆嗦了半天,才結結巴巴地說:“不知道……一進來,大家就跑散了……”
方木咬咬牙,這麼拖下去肯定對己方不利,但是除了大門,僅有的出口就是那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