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神門。
大堂上立著四個人,鄭效謙打量著幾人,沉下臉色,“為何不見肖緒?”
白易只覺得一時之間無法開口,略微低著頭不做言語,孟時楓從小便被掌門的嚴苛管教嚇破了膽,這次自然也不敢作答。蘇渺不受掌門器重,自小便與他生分得很,加上又是冷淡的性子,也是規規矩矩地站在一邊。
餘右水上前一步,雙手抱拳,單膝跪地,“弟子不甚讓肖師兄命喪魔教之中,請掌門責罰!”
那聲調處處透著懺悔之意,鄭效謙手微微顫抖,目光掃過幾人,無人反駁,怒道:“此事當真?”
白易也只得跟著跪下來,“是弟子考慮不周,弟子甘願受罰。”
鄭效謙猛地一拍桌子,那響聲震得整個大堂都在抖。
蘇渺站在邊上,有弟子支招給他拿主意,小聲道:“蘇師兄,掌門發著火,你把這碗茶給他,讓他消消氣吧。”
蘇渺將那茶端在手裡,三兩步走上前去,略微低頭,將茶遞過去,“掌門息怒。”
鄭效謙看了一眼他,接過茶杯,放到鼻邊一聞,更是怒上加怒,將茶杯朝著他猛的一擲,滾燙的茶水濺了他一身,“碰”的一聲,瓷杯在他腳邊炸開。他的手來不及收回,立刻被燙起了紅泡。
“誰要你斟這茶來的!把我的話當做耳旁風?”
蘇渺只是靜靜的站立著,沒有絲毫多餘的動作,好似潑在他身上的是一杯涼水。他突然想起很多年以前有個人叫他怪物,怎麼都不吭聲,好像不痛似的。
不知何時,他突然就忘記怎麼喊痛了,總是忍著,別人就真的以為他不痛。
他拉回思緒,退到一邊。
那弟子現出懊惱的神色,大約是沒想到弄巧成拙。
白易見那滾燙的茶水澆到他身上,不知道有多疼,這個人卻始終默不作聲。
鄭效謙斥責道:“你作為大師兄,卻不能保證師弟安全,是你的失責!你可知錯?”
“弟子知錯。”
鄭效謙氣歸氣卻不能真的把這些弟子罰得重了,只是道:“你們起來。說說事情的經過!”
白易將事情的大概講了個七七八八。
餘右水冷笑道:“師兄怕是說漏了,要不是有人走漏風聲,我們的計劃也不會失敗!”
“什麼?”
“我們在半路上遇見一個道士,怎麼去魔教還是他告訴的,我料定他是奸細,白師兄卻叫我放了他!”
鄭效謙整個人一僵,問道:“什麼道士?”
“那道士長著小眼睛,大鼻子,寬耳朵,左眼眉角上有一道疤!”
風中一帶而過的一絲異香,這香氣好像在哪兒聞到過,窗外的白色花枝被風吹得搖搖晃晃,蘇渺看見鄭效謙揉著額頭。
“竟然是他!”
“難道掌門知道這個人?”
鄭效謙的聲音帶著一絲顫抖,些許沙啞,“你們可知道當年的事情,”他思索著說道,“當年京城裡有位千金離家出走到江南一帶,閨名叫做季雪,被惡徒盯上,正巧被老夫遇見,出手相救。後來得知此人流落到溪口村一帶,那時村子裡不太平靜,連連發生災禍。有人請來道士,說是這村子裡有妖孽作祟,需要除妖。那道士叫做金算,便一口咬定是季雪作為,那幫村民便想也不想,將季雪姑娘綁起來燒死。待到江南神門的人趕到,卻已經迴天無力。只是那道士早就不知所蹤,卻沒想到那道士躲到了那裡,這回又讓你們撞見,真是天意!”
天意。
蘇渺看著鄭效謙的一舉一動,似乎手上的疼痛完全影響不到他。他淡淡看著鄭效謙在揉著額頭的同時若有一絲恐懼。
窗外春雨綿綿,淅淅瀝瀝的下起,打在花枝上,白色花瓣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