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在嗓子眼裡跳。你可不能再出點事,山上土匪野獸什麼沒有,以後給徐管家送東西的活就讓我去幹。”
茯苓跪在地上幫凌菲脫襪子,凌菲想到防空洞的事,難受泛上心頭,“我今天碰到朱少奶奶了,聽說朱家的房子被炸了,她一個人藏在防空洞裡,朱少爺也不知道去哪了。”
“哼,真痛快,那個囂張的女人,活該報應。”
“我也不喜歡她,可話說回來,她是梓慕的姐姐,她落難了,我心裡總歸不是滋味。對了,我哥來信了嗎?”
“沒有”,茯苓撅起嘴巴,“郵局都關門了,小姐,他們在香港過的肯定好,你何須瞎操心。”
“哎,我指的不是這個。”
“那你指的是什麼?”
凌菲愁容滿面,答非所問道:“我今天問了曹長官,他說要過段時間才能確定吳姨他們在不在防空洞裡。”
“曹長官是誰?”
“他是**的人。”
“國民黨把少爺抓了去,莫非這**和他們不同,存著好心幫咱們?”
“我也不清楚他們是幹什麼的,但他們能想到解救城裡的百姓,看上去不是壞人,至少曹長官不是。”
茯苓若有所思的沉默了會,道:“小姐,即便吳姨在防空洞裡躲避,以她的性格,她必定是要回來跟你說上一聲的。”
凌菲揉著腳踝不作聲,茯苓發覺自己說錯了話,岔開話題道:“小姐,今天有人送來了一束玫瑰花,還有一張卡片,那卡片上寫的話我都看不懂,我猜想是送錯了,你要不要看看?”
凌菲哪有心思考慮這些,隨口道:“既然是送錯了,就扔了吧。”
“那我這就去扔,我再把飯菜給你熱一熱。”
茯苓一溜煙的似的走出去,頓時一束玫瑰花和一張卡片出現在廚房外的垃圾桶裡。初升的新月籠罩在梧桐樹上空,溢位的光線流淌開來,只見卡片上赫然寫著:最後一束花,我回江南了。
臨睡前,凌菲在父親的房間外張望了幾眼,成若的咳嗽聲響起。
成若道:“是菲兒嗎?”
“是的,爸爸,我把你吵醒了。”
“我壓根沒睡著,你進來吧。”
凌菲推開門,下意識的掩起鼻子,說道:“爸,你的咳嗽多日不見好,這會又偷偷的抽菸,抽的滿屋子裡全是烏煙瘴氣,你再抽,我就不管你了。”
成若呵呵笑了,“趁活著的時候,還能抽的時候多抽一點,你對爸爸寬容些,不要那麼苛刻。”
凌菲撒嬌似的白了他一眼,走向窗戶邊,推開那兩扇玻璃,拉下紗窗,唸叨著:“爸,你睡覺怎麼不開窗戶,悶在屋子裡多熱啊。”
扭頭見茯苓端進來的洗腳水好好的放在窗子底下,凌菲跺了跺腳,囔道:“爸,你不洗腳,這覺能睡好嗎,睡前洗洗腳,通了全身的血脈,睡的才夠香。”
她把腳盆放在床下的踏板上,開啟暖瓶往裡添了點熱水,扶成若坐起身,將他的雙腳浸泡在水裡面,坐在小板凳上給他洗腳。
“爸,水溫怎樣?”
“好,正好,舒服啊。”
“舒服吧,你要是答應我不再抽菸,我以後天天給你洗腳。”
“要是我不答應呢?”
“那你就只能享受這一次了。”
父女間的討價還價逗得成若大笑不止,他憐愛的望著凌菲認真的樣子,嘆道:“真得感謝這場戰爭。”
“您老人家說笑呢”,凌菲輕柔的按摩成若的腳指頭,“嘩啦啦”的水聲聽上去格外的溫情。
凌菲道:“戰爭有什麼好,因為戰爭死了多少人,害得多少人無家可歸,我今天上山看到兩個小孩在搶半塊黑麵饃饃,真是可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