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這樣一個沒有華衣錦服的女人,她淡淡的,模稜兩可的,毫無輪廓的美深深的打動了凌菲。
凌菲羨慕他們的逍遙,羨慕他們的笑容,她對著落地窗擠出一個微笑,酒窩深陷,她忽然覺著窗上凝結的霜色冰冷的可怕,伸出手在上面畫出一張臉,眉毛,鼻子,嘴巴,還有茂密的頭髮,沒花心思的,沒認真勾勒的,曹璐的笑臉在窗上注目著她。
她怔怔的托腮和她假想的那張笑臉相對,時間仿似停滯了,直到初春的陽光如同記憶擦似的,將屬於他的痕跡漸漸抹滅,只留下幾行細長的水印。凌菲回過神,望了眼手錶,是晌午的十一點,他說過,十一點到了他還沒來,說明有危險,他們無法見面。
可今天,凌菲打算繼續等下去,等到日落西山,等到華燈初上,哪怕是夜裡十一點,都沒有關係,她還怕什麼呢,她什麼都沒有了,她只有曹璐,她的命都是他的。
咖啡續了一杯又一杯,服務生的態度是剋制,懂禮貌的,即便這樣,在接近十二點的時候,彬彬有禮的服務生走過來問道:“小姐,你在等人?”
“對。”
“你已經喝了七杯咖啡了,咖啡喝多了對身體不好,要不你再點點別的?”
凌菲剛欲開口,鄰座的男子說道:“給這位小姐榨一杯橙汁吧,酸酸甜甜,喝到嘴裡還有意猶未盡的果粒,外加一份巧克力夾心餅,記到我的賬上。”
凌菲瞟了一眼他,是一個看上去有太太的中年男子,他的相貌凌菲連看第二次的想法都沒有,只瞥見他的頭髮被髮膠箍成光滑的圓,足球似的圓,有種衣冠楚楚的氣質。
見凌菲並未拒絕他,男子以為自己獲得了她的好感,徑直坐到凌菲的對面,不過走了三四步路,氣喘吁吁的,像是激動的厲害。
凌菲忽然覺著很好笑,她把杯中僅剩的咖啡倒進喉嚨裡,站起了身。
男子也起身,唯唯諾諾的挽留,“別走呀,我注意你很久了,我們聊聊。”
“對不起,我沒有空。”
“別呀,橙汁還沒有送過來呢,你應該嘗一嘗的,這世上有許多的飲料,比咖啡更好喝。”
這句不鹹不淡的話令凌菲改變了主意,她又坐了下來,和一個陌生人聊聊飲料,或許是打發時間的好方法。
“還未請教小姐貴姓?”
“姓周。”
“周小姐”,他叫出這個稱呼後卡了殼,一時他也不知道該講些什麼,凌菲饒有興趣的打量他的表情,他長的不難看,但他的五官拼在一起,像是花捲上撒落的蔥屑,模模糊糊的,扔在人堆裡再無蹤影。
男子走回之前坐的位置,將他喝的茶水端過來,是一杯將碧螺春、茉莉花和不知名的山花揉在一起泡出的花茶,凌菲在茶館裡見過這種茶葉,製作包裝的很漂亮,像一隻元寶,取名為“招財進寶”,深受做生意之人的喜愛,沒想到咖啡館裡也賣花茶,當真是中西合璧了。
男子見凌菲盯著他喝的茶水看,嘻嘻的道:“這茶葉我自帶的,早起給關老爺上柱香,喝杯招財進寶,這一天的生意準好做。”
凌菲掩嘴笑了。
男子也笑,“周小姐,我叫朱萬貫,幸會幸會。”
凌菲笑的快背過氣去。
朱萬貫花痴似的咧開嘴巴,哈喇子快從牙縫裡流出來,“周小姐,你有男朋友了嗎?”
他的問題直接明瞭,凌菲抿嘴笑著望向窗外,忽然她的笑容僵在了,陸地帶著幾個人氣勢洶洶的衝進了咖啡館。
服務生端來鮮榨橙汁和巧克力夾心餅乾,凌菲微微道了聲“謝謝”,舉起橙汁頓在半空中,朱萬貫會意,舉起茶水同凌菲乾杯,這一幕盡收陸地的眼底。
咖啡館裡的鋼琴樂停了,服務生們嚇的睜大眼睛,其他客人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