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他隨行僕役,正有條不紊的拆開高大駝馬背上的獸皮包裹,一頂頂帳蓬飛快的在坡谷裡搭建起來。
還有不少人手,到附近的山嶺砍伐巨木,用駝馬拖回帳營,很快就會有一根根巨大木樁,在賬營的外圍豎起。
這支商隊,看情勢竟是要在天馬湖的南岸安營紮寨啊!
“他們是要做什麼?”古劍鋒深蹙的眉頭問陳尋。
陳尋聳聳肩,說道:“他們紮下寨子,大概就不會再走了吧?”
他知道古劍鋒應能看出這種可能,但天馬湖沿岸歷來都是黑山部的勢力範圍,離黑山石寨不到二十里地,商隊陡然闖進來,不招呼一聲就在天馬湖南岸的坡谷安營紮寨,換了誰處在古劍鋒這個黑山部少族主的位置上,心裡都不會好受。
只是古劍鋒心裡氣憤,又能如何?
不要說商隊五六百人中,高手無數,或許僅樓離一人,就能將黑山部踏平。
當然,陳尋也沒有辦法對黑山部幸災樂禍,黑山部還能選擇歸附鬼奚部求存,弱肉強食、弱者屈服強者,這是蠻荒千萬年來的生存法則,沒有什麼好嘲笑的。
陳尋擔擾的是,這裡離烏蟒也就三五十里距離,三十年前就被鬼奚部殺得族破人亡,僅千餘殘部被迫逃入北山的烏蟒,這時候還能夠向鬼奚屈膝降服嗎?
陳尋與沉默無語的古劍鋒返回黑山石寨,正趕著阿公宗圖要回烏蟒,兩人與數名寨中蠻武,就踏上歸途。
陳尋將在天馬湖南岸看到的情形,告訴阿公:
“看這情形,蘇氏要以鬼奚為主,在天馬湖南岸建一座永久營地了……”
“是啊,”巫公宗圖瞅著重重疊疊的山嶺,眼睛裡也滿是憂色,說道,“名義上是建一處商棧,方便滄瀾城出來的商旅入駐,跟北山的各部族進行交易,實際是蘇氏進入北山的第一處據點。”
烏蟒雖然是僅千餘族眾的小部族,但經過裂族之禍的宗圖,心裡的見識,遠非那些中小部族的首領能比。
雖然代表宿武尉府的葛異,極力撇清跟商隊的關係,到黑山部後就跟商隊分開來行動,但明眼人都知道,背後沒有蘇氏的支援,鬼奚部在滄瀾怎麼會有這麼大的號召力,組織這麼龐大的商隊進入蟒牙嶺北山?
陳尋聽蘇棠說過,蟒牙嶺與奚嶺之間的地域,實際是蘇氏與位居北方冰原玄寒宗的緩衝地。
按說玄寒宗與蘇氏的勢力,都不能直接伸手進入這個區域。
鬼奚部原居奚嶺,是百奚部族的一支,百年前才投附蘇氏,逐步遷到蟒牙嶺南麓,最終在三十年前,從烏蟒部手裡奪得蟒牙嶺白狼河沿岸的沃土,才在滄瀾真正的紮根下來。
蘇氏勢力不便直接進入蟒牙嶺北山,以免激怒玄寒宗,驅鬼奚部為先部,先以商棧的名義,在北山建立據點,倒不失變通的方法。
玄寒宗或許會對此有所不滿,但也難有激烈反應,更或許玄寒宗的勢力,也早就滲透到奚嶺以南了。
蘇氏驅鬼奚為先部,最終的目的還是要統合北山的部族。
烏蟒三十年前就與鬼奚結下血海深仇,此時烏蟒離天馬湖的鬼奚商棧僅三五十里地,很可能是鬼奚在北山立威第一個要打壓的物件。
陳尋說出他心裡的憂慮:
烏蟒此時的力量,還遠遠不足以對抗鬼奚;黑山部雖與烏蟒握手言和,但也絕不可能將全族五千餘眾的性命都豁出來,與烏蟒結盟對抗鬼奚部的勢力進入北山。
就算黑山部豁出去,兩族的實力甚至都遠遠不能對抗樓離一人,而何況去對抗背後蘇氏的意志?
“蘇氏也不可能真就縱容鬼奚部統一蟒牙嶺的,”巫公宗圖說道,“特別是開頭這些年,鬼奚部即使有蘇氏支援,也多半會以經營商棧為主、徐徐謀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