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丫頭皮笑肉不笑嘲諷道:“那就快些上去吧,平日裡只見過幾回貓兒上樹,倒是連鄉下里的淘小子爬樹都不怎麼見過,你若是爬得好了,讓我們幾個看著開心,還路外有賞。”
蘇辛笑,“好說好說。”走到那棵樹近前,對那拿著線軸的丫頭道:“這個給我吧,上面的線也須得理理,拿著它便宜些。”那丫頭拿眼瞧氣勢盛的那幾位,見她們無甚反對方始遞給蘇辛,又伸手欲去接蘇辛手中衣物。
蘇辛接過線軸卻是將手中衣物往懷裡一揣,“不勞費心。”說罷把那線軸往嘴裡一塞,使勁咬住線團稍靠近外緣處,一撩裙子,將長長前擺往腰間一別,捲起袖子便沿著樹幹往上爬去。雖然姿勢不雅了些,萬幸倒是爬得穩當,原來蘇辛也算是個中高手……
底下眾丫頭見她毫不露怯,放得開,爬得穩,反倒還有些豪爽之氣,頓時覺得訕訕,沒趣起來。
卻說那蘇辛,心裡著實也是打著些鼓的,畢竟距離上回淘氣爬樹,似乎已經不知隔了多少時光。好不容易捱了一大半,只覺手腳發軟,嘴裡叼著那大線軸,兩側牙關也怪酸的,幾乎就要控制不住留下口水來……她著實想放棄,但往下一瞅,暗自又咬緊了線軸,朝上一點點蹭去,半途而廢沒什麼要緊,只是把人丟在此處便十分划不來!
這的確是一株又高又大的茂樹,當蘇辛費了九牛二虎之力終於找到一處粗壯樹枝並百般確定了這裡大概能禁得住她坐上一坐後,她終於長出了一口氣。
這過程看得人心裡也著實挺懸乎,地下的眾丫鬟有的連大氣都幾乎不敢喘上一口了。見她坐在上頭大口喘氣了,那大丫鬟才反應過來,催促道:“坐著做什麼?快將紙鳶取下來啊!”
蘇辛乜斜了她一眼,側身看看左近處被卡得嚴實的精緻風箏,輕“哼”一聲,嘗試著慢慢探身去夠,不想一碰之下卻將那風箏按得更入了葉叢枝間。蘇辛使力穩住身形,笑道:“這風箏若是欲完好無損,還得費姑娘我些功夫,只是姑娘我幹活兒非得有些小曲兒來聽聽方能有力氣,不知下面的幾位,誰會唱小曲兒啊?”
只聽下面一人冷笑道:“蹬鼻子還上臉了,稍給你些好臉色就不知道自己是誰了?識相的趕快將紙鳶小心地給我取下來,否則……”
蘇辛故意一失手,只見那風箏卜楞楞狠狠一動,險些就被枝葉刮壞。眾丫鬟一聲驚呼,先前說話的丫頭頓時住了嘴。
蘇辛拉長了聲音,“唱是不唱啊?”
“你……”卻是“你”了半天說不出半句別的。
提議讓蘇辛撿風箏那位見此道:“你不取,我們自去著人取下來便是,豈能無端受你威脅?你仔細下來後你的一身皮肉!”
“哈”,蘇辛忽地從懷中掏出這房裡眾丫頭的衣褲,隨手一揚,便皆掛在此樹的各個枝梢等處,偶有落地的,也算是白洗了,潔白雪緞被塵土一沾,如何再往內裡著?
蘇辛又道:“我既千辛萬苦地爬了上來,自然是再不容旁人來分一杯羹的。剛是誰說要給我求情得份輕省差事的?我豈會將此大好機會讓與他人?取下風箏容易,毀了它更容易!你們可想好了,究竟是這‘價值連城’的風箏重要,還是你們的體面重要?”說罷從鼻子裡笑了一聲,“只怕如此貴重的東西,也不是你們主子交予你們,任你們隨便玩兒的吧?”
可不,蕭子雅瘋了才會將如此寶貝的東西讓丫頭們胡亂拿去做耍。奈何這風箏做得實在是太漂亮,晉蘅畫工了得,令女孩子一見這般精緻東西便狠生出些垂涎之意,而這些丫頭又是平時被蕭子雅慣壞了的,於是,連蕭子雅自己還沒捨得放過幾次的風箏,竟被這起丫頭偷出來放了。
因為今日風和日麗,是個放風箏的好天氣,而更重要的是,蕭子雅不在。
眾丫鬟被說中心事,若是風箏有損,只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