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激涕零。
聞鈺臉上?影影綽綽,她?處於木架邊的暗影裡,裴硯青看不清她?的表情,看不清她?是?否沉溺於其他男人的唇瓣,看不清除他之外的這兩個男人,是?否會先?後得?到?她?的垂愛,他只能靠猜測。
但聞鈺可以完全看見純白月色下的、形單影隻的、支離破碎的裴硯青,這是?一個無論物理意義、還?是?心理意義上?都完全失衡的關係。
極端的不對等。
聞鈺看見裴硯青捧著他的小木箱,捧著他這輩子難過了無數次之後唯一從她?這裡乞討到?的,裝了片樹葉的那個小木箱,像捧著他的全世界。
他像一個被塵封的雕塑,連眼球的不會轉動了,立在原地,怔愣出神。
反應過來?後,裴硯青手裡的小木箱開始劇烈顫抖,即將要摔到?地上?,他緊緊抱著,踉蹌地朝後退了兩步。
他明白自己撞破了某種真相。
那就是?,他裴硯青,其實從來?沒有東西可失去?。
因為他從未得?到?。
從未得?到?過任何有關聞鈺的愛的東西。
木箱裡的是?片憐憫。
聞鈺僅僅是?安慰他罷了,當?然是?糟糕的,太糟糕了。
她?絕對不會希望他撞見這一幕,她?絕對不希望他這時候不自量力地加入,她?絕對不願意因為他仍舊會瘋了一樣的愛她?,在這時跑去?打擾她?。
她?不需要他,她?有好多愛,其實根本不需要他這份。
裴硯青的愛是?個累贅。
耳畔像有聲槍響,但沒有出血,心臟被人攥著擰了好幾百個來?回。
裴硯青沒有發出任何聲音,他保持了絕對的靜默,但他無法阻止一瞬間,從淚腺裡湧出濃稠的、汩汩的熱淚。
視線模糊之前?,他抱著木箱逃上?了樓,這樣光是?泥土的路面有個好處,讓他來?也無聲,去?也無聲。
聞鈺不會知道他來?過。
她?不會知道他看見了什麼。
“……”
聞鈺清晰地看見他淚的反光,看見他怎樣剋制又慌亂地逃亡,她?目睹全程,直到?被蔣則權的舌尖抵進牙關,她?才回神,倏地收回目光。
荒謬的一秒半,以潭揚放下她?,衝上?去?給了蔣則權一拳結束。
聞鈺本該自己扇蔣則權一巴掌的。
但她?在想其他的。
她?很不合時宜地想,所以裴硯青這次難過到?心碎,也會繼續像瘋了一樣的愛我嗎?
好像她?在乎這個答案似的。
聞鈺很快把這個奇怪的問句驅逐出腦海。
“我和她?沒分手!!你個小三有什麼立場打我?!!”
蔣則權抹了下嘴角的血,臉上?肌肉氣?到?抽搐,一腳踹上?潭揚的腹部。
潭揚冷笑了一下,靠著牆喘息,“你說?這話你自己信不信?誰準你強吻她?的!!簡直瘋狗。”
“反正不需要你準!我今天弄死你個賤人——”
蔣則權提起手腕。
“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