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跪下啊?”明氏嘀咕道。
“不能吧?”白氏心裡也沒底,惴惴地說,“哪有嫂子給小叔子下跪的道理?”
於是叫了圖伯來,偷偷向他請教。圖伯卻也犯了難,心說,你們倆是拿嫂子的身份來接他啊,還是拿妻妾的身份來接他啊?這樣的事沒遇到過,想來想去,只得讓她們行個蹲禮,含含糊糊地混過去好了。
在這樣亦喜亦憂的心情中,沒有等來關卓凡,卻把圖林等回來了。身為關卓凡親兵隊長的圖林,已經賞了從六品,委署校尉的銜,身後跟著三名親兵,帶馬進了外院,見到老爹,先跪下磕了一個頭,才起來說話。
這一回,圖伯看著身穿六品服色的兒子,不敢打了,訥訥地站在一旁問道:“怎麼還帶了人回來?”
“下警戒!”圖林正色說道,“爺晚上回家。”
這一下把宅中弄得大亂。雖然早就做好了準備,但聽到他真要回來了,不但白氏和明氏緊張,就連下人們,也都沒來由的惶惶不安,生怕哪裡沒收拾好,惹這位新任的“軍門”發了脾氣。於是雞飛狗跳地,裡裡外外都忙了起來,除了準備晚上的酒席,還把整個宅子都再做一遍打掃,幾乎到了纖塵不染的地步。
到了薄暮時分,便聽到馬蹄聲響,關卓凡到了。他下了馬,把韁繩扔給在門口請安的親兵,由圖伯陪著,大步走進了關家大宅的院門。先把門內跪地迎接的僕人們叫起來,再抬頭張望,見院子裡張燈結綵,於是笑著對圖伯說:“弄得跟過大節似的,這麼喜慶。”
“爺回來,就是天大的喜事!”圖伯認真地說,陪著他走進正院。
進了正院,亦是燈火通明,幾個丫頭老媽子跪了一地,但關卓凡的眼光,卻只落在並排站在院中的那一雙麗人身上。
白氏為了他的回來,刻意修飾,此時一身盛裝,經暮暑的餘溫一蒸,臉上掛了細細的汗珠,愈發顯得粉膩脂香,分外嬌豔。而明氏雖已出了熱孝,但三年之期到底未滿,不便做太過豔麗的打扮,好在本也沒想著與白氏爭勝,因此只是極薄的施了一層脂粉,明眸皓齒,也自標緻動人。
白氏與關卓凡小半年沒有見面,此刻這個冤家卻忽然已在眼前,身穿五爪九蟒袍服,胸前一塊獅子方補,頭上的起花珊瑚頂戴,潔白耀眼。一時之間,百感交集,說好的行禮,全然忘到了腦後,眼眶卻先紅了。白氏沒動,明氏自然也不能動,兩位少婦就這麼愣愣地看著這個官居二品的“小叔子”,不知說什麼好。
“給兩位嫂子請安!”關卓凡笑嘻嘻地說罷,馬蹄袖啪啪兩甩,一個千兒打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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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夜覺遲,春宵恨短,不知哪裡傳來第一聲雞鳴,白氏便醒了,略動一動,覺得百骸無力,躺在枕上想,這都是被他害的。
她嫁進關家之時,卓仁已是病體,僅有的三四回床笫之事,她也只是默默承受,盡人妻之責罷了。直到半年前的那一夜,關卓凡以紅燭高照,要了她的身子,徹夜求歡,她才始知閨房之樂,竟可以一樂如斯。
昨天晚上是幾回呢?白氏紅著臉想了想,好像是折騰了三回,才算放過自己。她轉過臉去,藉著朦朦朧朧的天光,看著仍在熟睡的關卓凡,恬靜的樣子,象個大男孩一般,心中不由愛憐橫溢,很想在他的臉上,輕輕一親。
然而還是忍住了,為的是怕驚醒了他,看到自己一絲不掛的羞人樣子。
白氏用極輕的動作,慢慢移開了關卓凡那隻靠在自己小腹上的手,悄悄支起身子,向外挪去。等挪到了床邊,才跪著身子,拿眼光在床上搜尋自己的小衣——昨天晚上,被這個傢伙一通亂扯,不知扔到哪裡去了。
“咄!往哪裡跑?”關卓凡卻不知什麼時候醒了,輕聲喝道。
白氏被他這一聲,唬的骨軟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