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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5部分

平軍的底子。他是安徽桐城人,在太平軍大將葉芸來的部下。曾國荃圍攻安慶時,程學啟固守於北門之外,打得湘軍寸步難進。曾國荃一籌莫展之下,用了謀士孫雲錦的一條計策,派人把程學啟的養母抓了起來,拿她親兒子的性命為質,逼她化裝成乞丐,偷入程學啟的營盤去說降。

程學啟對這個養母一直很孝順,這一下,弄得左右為難。送走了養母,正在猶豫不決的時候,卻被葉芸來偵知了這件事情,派了八名親兵,持令箭來召程學啟入城。程學啟大驚之下,情知入城就是一個死,於是召集了百多名鐵桿心腹,連夜衝破營門,直奔設在北門外三里處的湘軍大營。

黑夜之中,情況不明,守營柵的湘軍哪敢開門?程學啟眼見得後面追兵將近,情急之下,將刀摜在地上,雙手猛撼營門,大叫道:“我是程學啟,來降九帥,因為後有追兵,不得不攜帶兵刃。若是信得過,就放我進去,若是信不過,就請九帥一炮打死了我,免得落在賊人的手裡!”

這一喊,驚動了營內的主官——曾國荃的弟弟曾國葆。他光著腳跑出來,下令開營,把程學啟這一百多人收容進來,這才讓他們逃過了一死。

收是收了,但逼程學啟投降,本來只是一個權宜之計,因此曾國荃雖然替程學啟補滿了一營人,但疑慮仍深。湘軍圍安慶,是內外兩道壕,內圍城池,外拒援兵,其中又以外壕最為深廣。曾國荃把自己的部隊放在兩道壕溝之間,卻偏偏把程學啟的部隊放在外面。

這樣的話,有太平軍的援軍來衝擊,總是由他首當其衝,而湘軍每日供給他的兩餐飯,都是算準人頭,用特長的竹竿,高高挑過壕溝,送進他的營寨中,如果不夠吃,則多一份也沒有。

程學啟也沒有辦法,只得靠苦戰來求生,也就養成了“開”字營格外堅忍和兇狠的作戰風格,然而心裡面那種不被信任的痛苦,無可宣洩,夜夜在自己帳中偷偷痛哭。等到開字營被撥給了李鴻章的淮軍,才終於算是出了頭,他心中感激,這回打蘇州便格外用命,要替李撫臺爭這個頭功。

淮軍要替李鴻章搶功,軒軍同樣也要替自己大帥爭面子。丁世傑把幾位主官叫到一起,要拿出破城的辦法來。

“現在是擺明車馬,就看誰先破城。程學啟在北面打瘋了,我們也得再抓緊,不然若是替大帥丟了面子,我們幾個都沒臉活了。”

要想破城,得先打破城外的長牆跟石壘,而牆外的那條護城河,是最大的阻礙。

“丁軍門,我手下那個營官展東祿,出了一個主意,”伊克桑說道,“你看看,行不行?”

展東祿出的主意,是軒軍也築牆,利用夜晚的時間,在靠近河岸的地方,搶築起幾段掩護牆,把炮位抵近河岸,直接壓制對面的火力,然後搭浮橋,過河搶壘。

“哦?他會搭浮橋?”

“會,不過護城河的中間,得有支撐才行……”

拿什麼來支撐,一下子就想到了,於是當天下午,軒軍的前線火炮,忽然火力全開,連續放了兩個鐘頭,把對面太平軍的牆壘打得千瘡百孔。一入夜,全軍搬石挑土,在護城河南面築起了幾道長約十丈的簡易護牆,每道牆都堆了七八個炮壘,將八磅的野炮推了上去。

這一下,距離近得多,準頭也就好得多了。

到了天亮,太平軍見狀大譁,雙方以槍炮隔岸互射。太平軍也有洋炮,但是操炮的技術和開花彈的數量,都沒辦法跟軒軍相比,打到下午,不惟長牆被打破了幾個缺口,而且正面的七八個大小石壘中,大炮亦漸次被打啞,剩下還能發射的,已經不足半數。

軒軍方面,吃虧在簡易的掩護牆畢竟不夠堅實,因此損傷亦很大,但戰術意圖無論如何是達到了。劍眉星目的展東祿,把他那一營人分作兩半,擺在離掩護牆大約五十步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