肯納索山低得多,算不得山。
工事堅固,坡度平緩,仰攻,丘上向下射界較寬,向上射界較窄,坡上障礙物少,即便散兵隊形,也會有不小傷亡。何況練了散兵戰術的只有一個營,相對於南軍的主陣地,人數還是顯得太少了一些。
就在這時,謝爾曼的戰報送了過來,關卓凡拆開一看,謝爾曼的花體字龍飛風舞,細看,眼睛不由一亮,好像聽到了謝爾曼的大嗓門:哈哈!我們炸死了浦克主教!明天準定拿下肯納索山!
所謂“浦克主教”,實為“浦克將軍”。里奧奈斯德?浦克是約瑟夫?約翰斯頓的副手,從西點軍校畢業後,作為一位虔誠的英國國教教徒,他從軍界轉入宗教界,成為路易斯安那州的一位英國國教主教。內戰爆發後,重新入伍,穿上了新制服為邦聯戰鬥。
居然炸死了敵軍的副主將,運氣不錯!
事情是這樣子的:謝爾曼來到肯尼索山陣前,看到八百碼外的山腳下,一幫子南軍軍官居然無遮無掩地在那裡開會。這可是大炮的射程之內啊,如此大模大樣,著實可惡!
謝爾曼下令:“給他們送幾顆炮彈過去,叫他們找個地方躲一躲!”
北軍炮兵開炮,南軍軍官慌忙躲避,約翰斯頓逃得一命,浦克卻被炸得四分五裂。
約翰斯頓用兵本來一向謹慎,不小心一個冒失,遭此橫厄,“命運”二字,真真是沒得說的。難到也跟英國人似的,以為應該“不打軍官”?
關卓凡感慨一番,傳令:天色已晚,收兵回營。
眾將錯愕,好像才……四點多五點不到吧?
有人心中暗道:既然謝總司令說肯納索山明天收功,如果左路軍今天就把新希望教堂打了下來,豈非比得右路軍難堪?關總司令定是想給謝總司令留面子,一雙兩好嘛。
關卓凡一邊下令埋鍋造飯,一邊派人給土丘上的南軍指揮官送了一封信,話說得很客氣,中心思想是:願意降否?
條件很優厚:士兵放下武器,各歸本鄉,軍官可以帶走手槍、佩劍和馬匹。
南軍主陣地的准將回信,話也說得很客氣:公爵閣下盛情可感,但我若投降,即置肯納索山友軍於絕地,所以好意只能心領。
關卓凡感慨:義士啊,那麼明日再戰吧。
他把昆布蘭軍團軍樂隊的指揮叫了來:有一支《南方熱土》的曲子,你們會演奏吧?
報告將軍,會!這是全美國最有名的曲子呢。
好,叫全軍所有的軍樂隊都奏這隻曲子。
北軍營地歌聲嘹亮,一片南方熱土。
小丘上的南軍也放聲和應。
軒軍中有點墨水的將領大拍馬屁:爵帥這是四面楚歌之計啊。
關卓凡微微一笑:天色真的已晚,該辦正事了。
夜色濃重,北軍悄悄出動了。
關卓凡白天一番做作,全是為了迷惑南軍。
當然,如果南軍肯投降,關卓凡會守諾的。
這個時代,受戰術和武器的侷限,軍隊較少夜晚作戰。晚上既看不清楚射擊目標,也很難保持射擊隊形;因為大多使用前膛槍,黑暗之中,裝彈困難,火藥很可能會倒到槍口外面去。
像阿拉圖納那種夜戰,其實是很少發生的,那是約翰斯頓被逼急了。
因此南軍指揮官是想不到北軍會夜襲的。
散兵戰術的成功給了關卓凡很大的信心,有散兵戰術打底,夜襲便有成功可能。
在軍樂團的北南民歌大聯唱中,軒軍散兵營摸上了土丘。
待到南軍驚覺,北軍已經到了眼皮子底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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