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處理,憑什麼這一次就要例外呢?
賴汶光有這種見識手段,真是一個人才!可惜啊。
第二天一早,值星軍官來報:賴汶光來了。
果真“隻身赴營”。
賴汶光在關卓凡面前跪下,關卓凡沒有馬上讓他起身,而是認真觀察這位歷史上、現實中都得享大名的捻軍首領。
賴汶光穿著一件看不出顏色的敝舊夾袍,面容清瞿,遠不是關卓凡想象中那種飛揚豪邁的樣子。
這種“飛揚豪邁”的印象,全拜原時空看的那些有關太平天國的圖畫所賜。其實非止洪楊,中國古代“農民起義”領袖形象,在原時空裡,都是一個模子裡倒出來的。
賴汶光此時應該還不到四十歲,但形容憔悴,大半的鬚髮都已花白,看上去五十好幾了。
只是神情沉靜,雙目依然有神。
關卓凡說道:“你起來吧。”語氣溫和。
賴汶光說道:“謝大帥!”又磕了一個頭,才站起身來。
關卓凡說道:“你的部下,還有多少人?”
賴汶光沒有想到關卓凡先問的是這個,愣了一愣。
這是很重要的一個問題。重要性不在於從賴汶光嘴裡“打探敵情”——完全沒有那個必要,而是從賴汶光的回答中,可以看出他到底有多少投降的誠意。
賴汶光答道:“回大帥,‘白旗’和‘藍旗’的殘部加起來,大致還有一萬幾千人。確切的數目我也不曉得,天天都有人開小差,天天都在死人,”他頓了一頓,神情變得慘然,“一天要從營裡抬出去一百幾十具屍體,太慘了!”
官軍和東捻的“白旗”還沒有大規模的交手,則這些人都是因為凍、餓、疾病而死,東捻確實窮途末路了。
關卓凡對賴汶光的這個回答非常滿意。如果賴汶光聲稱“還有五萬八萬,士氣完足,可堪一戰”,以此畫虎皮、講斤兩,那就什麼都不用談了。
關卓凡說道:“賴汶光,你的誠意,我是相信的。不知道你身邊的弟兄們,都是什麼意思?”
賴汶光說道:“李允是願意的……”
關卓凡冷冷地問道:“任三厭呢?牛喜子呢?”
任三厭是任柱的胞弟,牛喜子是任柱手下悍將,這兩人在小清河一役中僥倖逃出,成為“藍旗”殘部的主心骨,整天叫嚷著“斬關清妖、福洋妖狗頭,祭奠魯王英靈”。
任柱曾被洪秀全封為“魯王”。
賴汶光低下頭,不說話了。
關卓凡也不說話,很有耐心地等著。
半響,賴汶光抬起頭來,面色慘白,說道:“我明白大帥的意思,我一定給大帥一個切實的交代。”
關卓凡點了點頭,說道:“我明白這兩個人都是你的生死弟兄,可餘下那一萬幾千人大約也是你的生死弟兄。孰輕孰重,你自有斤兩。賴汶光,小慈乃大慈之敵,這個道理,相信你是明白的。”
賴汶光低聲道:“是,大帥訓誨的是。”
關卓凡說道:“我給你兩天時間。兩天後這個時候,事情還沒辦妥,我可就要動手了。到時候什麼‘白旗’‘藍旗’,下場如何,你也曉得。”
他停了一停,又說道:“若這件事情果真能如期辦下來,捻軍投誠人員,我一個不殺;你嘛,我也總要在朝廷那裡,保下一條性命。”
賴汶光跪下磕頭,然後由近衛團的人帶出去了。
那封信,僅僅是一件小小的“禮物”,分量遠遠不夠,關卓凡還要“投名狀”。
第二天傍晚,賴汶光又來了,這次還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