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平川苦笑,點頭,“你很敏銳。”
可女人太聰明,就很難幸福了。
“邦什是為了我才來,當初王就是拒絕了雷若月的使者,才使得契沙邊境被屠了兩座城池。”寧夏目光移到亭邊的翠竹上。
雷若月最喜歡夏天的竹子,和冬天的梅花。
洛平川啞然,原來她心底比誰都要清楚。
“既然這場無意義的撕殺是因為我才開始的,那麼也該有我來結束。”寧夏歪過頭,對著洛平川嫣然一笑,“我說的對嗎將軍?當初我在你眼裡看到的厭惡,也是因為此,對不對?”
“我……有嗎?”洛平川又摸了摸鼻子。開始他確實很討厭她,因為契沙王為了這個女人犧牲了太多生命。
一個女人,他本以為不值。
“我一條命換那麼多條命,不虧的。”寧夏的笑容似要在陽光下融化,晃的人眼睛都花了。
“寧夏……”洛平川想說什麼,但終是沒說出口。
寧夏啊,你大可不必勉強自己去笑,你大可不必顧及這天下的蒼生百姓,你大可不必……那麼堅強……
你只要學會如何跟自己的男人撒嬌就好了啊!
可是眼前的這個女人啊,只會自己提刀出去砍,永遠學不會如何躲在男人的懷裡尋求庇護。
“所以你要替契沙百姓感謝我啊將軍!”寧夏笑得沒心沒肺,中了獎也沒她那麼開懷!
“鍾寧夏……你真的不瞭解男人。”洛平川低嘆一句,“你真的不瞭解他。”
這是寧夏在身邊的最後一夜了。
阿木圖坐在書桌前發呆。
最近他都沒敢再去看她,他不敢給自己機會去傷害她。
一定會忍不住……一定會用盡手段來把她留下……
所以這樣走了也好,只要這是她想要的的。
燈油滅了,他似恍然不知,也或許只是不想動。靠在椅子上,盯著黑夜虛空,死了一般。
門外傳來一些底語,貌似是有人要進來被內侍攔了下來。又過了一會,響起很輕的敲門聲,內侍低聲道,“陛下,寧夏小姐求見。”
阿木圖愣了愣,半晌才說,“讓她進來。”
還是月牙白的衣裙,氣色好了許多,步履輕盈,身姿婀娜。只是看外表,應該和別的養在深閨中的大家閨秀沒什麼區別,可偏偏完全不是。
完全不是。否則,他也願意造個金屋把她藏起來。
“為什麼不點燈?”寧夏藉著從視窗透進來的月光,才算尋到阿木圖坐在書桌前的身影,他那彷彿融入了夜色一般的寂靜,讓她有些……心疼。
阿木圖沒說話,雙眼一眨不眨地追隨著她,看她走來走去點燈掌火。
“黑燈瞎火的,你坐這幹什麼呢?”寧夏好笑地站定在他面前,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
“沒……不小心睡著了。”阿木圖清了清嗓門,坐正。
“我明天要走了。”寧夏站在和他隔了一張桌子一盞燈火的地方,微笑。
“恩。”阿木圖茫然地點點頭,目光看著她,又彷彿沒在看她。
“就這樣?”寧夏挑眉。
他一愣,不這樣還要他怎麼樣?
“那個……”寧夏摸摸腦袋,“借我點盤纏吧……”
“……”原來憋了半天想說這個。
見阿木圖不說話,寧夏急了,“雖然這錢我不知道什麼時候能還你,不過,你要是不給點盤纏我很有可能在半路就餓死了!”
“以前你都不問我要的。”阿木圖有些想笑,手肘撐在桌上,托住腦袋望著她。以前幾次,她不是都很自覺地把他宮裡值錢的東西“順手”帶走幾件麼?有一次,還帶走了他的玉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