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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部分

睡覺的,並美其名約:“春困”。下午的時候,阿木圖前來看我們,我們便按常規,圍成了一個圈進行摔跤比賽。

我沒有懸念又拿了第一,阿木圖很高興,問我要什麼獎勵,我說:“至今,我在這裡,只有一個人從來沒戰勝過。”

阿木圖來勁了,問:“誰?”

我指著還在窩在草地上打瞌睡的洛平川,說:“他。”

我相信當時阿木圖也是故意的,他狼一樣幽綠的眼裡滿是笑意。

然後還睡得迷糊的平川一臉懵懂地被拉進圈裡,在他反應過來的時候,我已經動手開始脫他的衣服!

他的力氣也不算小,但跟我比當然差了很多。在他的驚叫和掙扎中,我成功地脫下了他最後的一條小褲衩!

洛平川又羞又怒,氣憤難當!可也自此,他深深明白了一個道理:暴力才是王道!腦子再聰明,懂再多道理都不能讓他拉著自己的褲衩不被脫下!

此後,平川兄在這件事的刺激下,開始勤奮練習搏鬥術!於是很多年以後,我得意地對他說:“洛大將軍啊,若不是當年受我的薰陶,你以為你真能當上將軍嗎?啊!小時候你細胳膊細腿的,長得跟棵豆芽似的,走出去都丟咱契沙的臉!”

再後來,阿木圖獨立稱王,我們便入了軍隊。

我還是會經常和他吵架,他也還是會想方設法捉弄我。所以每次他眯笑著眼看向我時,我的第一個反應就是逃跑!從小到大已經不知道被他算計過多少回了,可是,他卻從來不曾真正傷害過我。

我一直以為,我們可以做一輩子的兄弟。

他跟我說,如果有一天他戰死沙場,要記得把他的屍體找回去好好埋葬!他還說,每個人都會死的,所以不要哭,如果實在找不到他的屍體,就給他豎個牌位,要哭也在牌位面前哭,讓他看著,別給其他人看到,會丟人。

雖然他這樣說,可我從來沒想過真有一天我會用馬革裹屍把他裝回去!

那天就像一場噩夢,我是這樣緊緊抱住了他,可我的胸膛貼著他的背,也不能阻擋他身體裡瘋狂湧出的血!到後來,血是不流了,傷口乾涸住了,而他的身體,也開始慢慢變冷了。

很冷很冷,我的體溫我的眼淚也再不能讓他溫暖起來……

可是他被惹惱後叫我名字時的神情就在我眼前浮現啊!他狹長的雙目總是笑得像只狐狸!我不相信他死了,即使他胸膛裡的心,再也不會跳動了,我也不相信!

我不知道我是如何抱著他走回營地的,我聽不見周圍嘈雜的人聲,一個就像自己左手右臂的人,一個在身邊最熟悉的人,明明耳邊恍惚還能聽到他的聲音,可再也不會對我笑了。

一直到很多年後,我也沒有從他的死亡中恢復過來,我還是覺得他就在我的身邊,我只要推開他院子的那扇門,他還會抱著本書窩在樹下打盹……

每到這個時候,我都會在他躺過的地方躺下,懷念他。

陽光從樹葉的縫隙中灑進來,班駁了一地光陰。他的時間一直都沒有流逝,永遠停留在了那個陽光明媚的清晨。

生和死究竟是隔了多遠的距離?我想了很久很久也沒有想出來。平川說得很對,我太笨了。所以我都不知道要如何才能控制住自己的身體,不要再因為悲傷而顫抖。

我把他葬在了院子裡的榕樹下,我希望,在沒人看到的時候,他還會偷偷從地俯溜出來,曬著太陽,小寐上一會。

再後來,魯忻告訴我,洛平川是愛上了一個不能愛的人。

這話我一直沒想明白,直到一年以後,她過來開啟那扇門的那一刻,我才真正明白過來。

我也真正明白他是以怎樣的心情跟她說:“寧夏,你要活著。”

寧夏,你要活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