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也搞不清孫紹究竟是怎麼回事,要說他道歉沒誠意吧,他親自下廚了。他現在可不是以前那個白身,他現在是堂堂的後將軍,富春侯,能親下廚做菜那是天大的面子。可是要說他有誠意吧,他對自己的舉動提都沒提,好象根本沒那回事似的。孫紹從牌桌上被趕了下來,回了書房,她不由自主的也跟了過來,站在門口半天了,卻不知道怎麼開口和孫紹打招呼。
難不成被人輕薄了,還得反過來謝謝他?
孫紹一無所知,他雖然對周玉有些過份的心氣有些不快,但是他聽了周胤的話以後,多少對周玉感到有些歉疚,何況周玉在別人眼裡是個要出嫁的女子,在他的眼裡卻還只是個理當被人寵愛的小女生,前世象她這樣年紀的女生可比她難纏多了,他早已經司空見慣,所以一看到周玉,他還是很自然而又熱情的請她入座。
周玉遲疑了一下,坐在孫紹對面,細心的把衣襬整理好。夏天本來就穿得少,衣衫單薄,如果不小心一點,保不準哪兒就露出來的。她坐了一會,覺得乾坐著也不是個事,只得說道:“兄長他們在摧鋒營還好嗎?”
“你是說伯英還是仲英?”
“他們兩個。”
“伯英你也看到了。”孫紹讚賞的笑了一聲:“我本來以為他吃不下這個苦頭,沒想到他真的熬下來了。你是不知道,最開始的半個月,他每天上午訓練完之後都幾乎要倒地不起,好在他的學問底子厚,不用參加下午的學習,能多出半天的時間休息。至於仲英,他比伯英的底子要好多了,和摧鋒營的將士也熟,倒沒有吃什麼苦頭,只是曬得比伯英還黑,所以這次沒敢跟著回來。”
“哦。”周玉應了一聲,看了一眼談笑風生的孫紹,猶豫了片刻,又問道:“你會帶他們上戰場嗎?”
“難說。”孫紹搖搖頭:“至少目前看來,我不會讓他們離開我的身邊到前線去廝殺,戰場兇險,萬一有什麼損失,我可沒法向小姨交待。以後嘛,再說了。”
周玉點了點頭,咬著嘴唇想了半天,這才鼓足勇氣說道:“我聽阿胤說,孫魯班到摧鋒營去過?”
“那個丫頭啊。”一提到孫魯班,孫紹笑了,“她是個惹禍精,唯恐怕天下不亂的,哪兒熱鬧就到哪兒去。上次帶她去了一趟,她上癮了,我聽說她後來又吵著要去,可是至尊和步夫人不讓她去,又哭又鬧的搞得不清,被關在後院裡讀書呢。我都不敢去看她,生怕她又求我帶她去。”
“她要讀書了?”
“還不是步夫人逼的。”孫紹的嘴角挑起一抹笑意,瞟了一眼周玉:“她可不象阿玉你,天生的四德不虧,她是個不安生的主,我估計以後就是第二個姑姑,讓她舞刀弄劍的還行,要想她坐下來讀書,那可真不是件容易的事。唉,伯英苦啊。”
“世家子弟,都是如此的。”周玉也嘆了一聲:“何嘗是他苦,我也不是如此嗎?大兄何以只憐惜兄長,卻想不起來妹妹我。”
孫紹張了張嘴,一句話也沒說。周玉提起孫魯班,他就知道他想說什麼。可是說實在的,他也沒辦法,這兩門親事說起來和感情沒什麼關係,不僅和周循、周玉無關,而且和孫登、孫魯班關係也不大,孫權考慮得更多的可能還是周瑜留下的人脈。周瑜在世的時候,就有人說孫權壓制他,赤壁之戰那樣的危局,他還要派程普牽制周瑜,以防周瑜獨大,後來周瑜死了,為江東孫家的基業一直奮鬥到最後一刻,孫權如果不好好的對待周家的話,那他的良心上過不去,也無法向其他人交待。讓孫登娶周玉,讓孫魯班嫁給周循,對孫權來說,或者對這個時代來說,就是他能給的最好的報答。
至於當事人的感情,其實並不是重點。
“阿玉,這件事……牽扯的事情太多,你知道的,我也有心無力。”
“你有心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