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父王,大都督的女兒只有一個。”孫登脹紅了臉,鼓起勇氣說道。
“大都督?”孫權語噎,好笑的看著難得在他面前表露出倔強一面的兒子,忽然笑了:“那這樣行不行?你先娶妻,這太子妃之位不能空著,至於周玉,什麼時候她病好了,我再為你把她娶進宮來做個夫人,如何?”
孫登眉頭緊鎖,眼珠轉了兩下,想了片刻,點頭道:“全憑父王安排。”
……
周循步履沉重的走進家門,正在下棋的小橋和周玉一看到他的臉色,臉上的笑容便有些僵硬,周玉的嘴唇顫了顫,聲音也有些發抖:“太子不放行嗎?”
“放行。”周循嚅嚅的說道:“太子向大王請示過了,說同意我和母親去錢唐一趟。”
“那……我呢?”
“太子說,你身體不好,不宜遠行,還是在家休息的好。”周循結結巴巴的說道,他不敢看周玉傷心欲絕的眼睛,惶恐的低下了頭。周玉的臉頓時變得煞白,手中捏著的棋子掉在棋盤上,“咯嗒”一聲響,宛如心絃崩斷。
“怎麼會這樣?”小橋沉下臉:“管他那麼多幹什麼,阿玉,你跟我一起走,我倒要看看誰敢攔著你。”
“阿母,阿玉是未過門的太子妃,娉禮已經下了的。”周循下意識的叫道:“太子還說……太子還說……”
“他說什麼?”小橋又氣又急,伸手就擰住了周循的耳朵,喝道:“有話就說,有屁就放,你吞吞吐吐的象個男人嗎?你知道不知道,這是你大姨厚著臉皮向奉先求的情才得來的這個機會?”
周循被母親當面責備,也有些按捺不住自己的怨氣,他撥開小橋的手,站起身來,急赤白臉的說道:“太子說,橫江將軍魯肅身體不佳,張承的父親張昭現在又是南海太守,不適合接任橫江將軍駐守陸口,我從建鄴回來後,他就安排我去做陸口督。”
“就因為這個,你改了主意?”小橋被周循突然的反抗搞得一時沒反應過來,隨即又高聲怒斥道:“以你的才能,以你對他們父子的忠心,他們就給你這個?當初要不是你從宛城回來,你現在何止是一個陸口督?你啊你啊,真是……”小橋又傷心又失望,跺足道:“真是朽木不可雕,居然對他們父子還心存僥倖。”
“我錯了嗎?”周循怒氣勃發,瞪著小橋和周玉,將一直藏在心裡的惱怒一股腦的吐了出來。“我當初為什麼從宛城回來,你以為我不知道,我不回來的話,就算不能名列四將軍,至少也能和丁奉一樣主掌摧鋒營,我為什麼回來?還不是為了你們的安全,現在倒好,成了我的不是了?我回來錯了嗎,要不是阿玉推三阻四,安安穩穩的做了太子妃,我還要等到今天才有機會?弭兵大會之後我就是陸口督了。你以為我不知道去越國更有機會嗎?我難道連仲英都不如?”周循怒不可遏,一邊說一邊用力的揮動著手臂,似乎在擊打著什麼,他的聲音有些嘶啞,眼圈也紅了,最後一屁股坐在地上,雙手捂著臉痛哭失聲:“我和孫桓一樣是從摧鋒營裡殺出來的,孫桓現在已經是長沙太守了,我呢?我都看了兩年的宮門了。”
小橋和周玉先是憤怒,後是吃驚,最後看著周循痛苦的模樣,又忍不住的落淚了。到現在她們才知道周循有多委屈,肩上又擔了多重的責任。他是周家的長子,肩負著周家的榮耀,父親周瑜是他面前一座幾乎無法翻越,卻又不得不全力去翻越的山,為了這個目標,他只能委屈自己,一切都要以家族的利益為目標,他背棄了孫紹,失去了一個大好機會,他娶了孫魯班那個野蠻任性的公主,強顏歡笑,而現在,他全力維護的家人卻在指責他的自私。
他自私嗎?也許自私的不是他,而是指責他的人。
小橋失魂落魄,她看看掩面而泣的周循,又看看無聲落淚的周玉,忍不住把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