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三十年河西了麼?還是那種感覺,恐懼,興奮,緊張。
陳天華這個時候對張德武說了一句什麼,張德武點點頭,馬上起身離開這個房間。鄒容卻並沒有停止下來:“我們的原則是,對以前那些作威作福的八旗老爺,格殺勿論。但是如果對老百姓或奉天有貢獻的話,我們可以考慮從輕處罰。至於是不是有貢獻,不是某一個人說了算的,這要在座的諸位說了,然後經過明天的公審大會之後再做定論……”
載濤已經在牢房裡面了,他自己要求進來的。因為載濤覺得自己現在被捆在將軍府裡面,還不如在牢房裡面待著呢。
當然,牢房裡面不止載濤一個,鐵良也在,趙爾巽也在。還有以前跟著載濤的一眾奉天的大小官員,都被義勇軍關押在這個地方。
那些官員的神情都非常地惶恐,他們不知道自己會面臨什麼樣的命運,載濤卻並不擔心。他認為自己肯定死定了,雖然楊小林說過不會傷害他,但是這個土匪說的話,貝勒爺這輩子都不相信了。
他蹲在牆角的位置靠著木欄坐下,兩天以來沒有洗臉刷牙了,那鬍鬚也蓬亂了起來。
牢頭給他們送來了飯菜,這牢頭還是以前的那個牢頭。只不過剪掉了辮子,換了一身義勇軍的軍服而已。當牢頭把飯菜放進來的時候,很客氣的對載濤說了一聲:“貝勒爺,這是您的飯菜,小的特意給您加了一個雞蛋。”
載濤一腳把那盤子踢翻:“拿走,爺不吃。你看看你哪個腦袋,還有我大清朝臣子的摸樣麼?等爺出去了。爺第一個滅你九族!”
牢頭一聲嘆息:“爺,我也沒辦法,您要滅要九族也要等您出來的。可是我要是不剪辮子,我這份差事就保不住了,我家裡一家老小等吃等喝呢……”
牢頭忽然不說什麼了。蹲下來把載濤踢翻的那個盤子收拾好:“小人再給您換一碗。”
載濤還要罵他,旁邊牢房的趙爾巽開口說道:“爺,您別罵他了,沒什麼意思,咱們還是想想對策的好。”
鐵良插了一句:“對策?現在人為刀俎我為魚肉,還有對策麼?”
載濤沒有說話,趙爾巽接著說道:“我聽那些獄卒說了,好像如果沒有什麼過錯,可以饒過一命的。王爺,貝勒爺。您二位如果不被捏到什麼把柄,應該能活下來的。”
鐵良一聲嘆息,眼神中頗為可憐的看看趙爾巽:“你真的相信那個土匪說的?”
載濤也冷冷說道:“沒有過錯?爺在楊打鬼的眼裡可是罪大惡極!爺好幾次要去剿滅他,他不是不知道!”
趙爾巽忽然說道:“爺,那不是您的錯。是您聽了下官的挑唆,才動了那個心思的。”
他這話一說,載濤和鐵良都愣住了。這個時候趙爾巽替載濤背黑鍋?有用麼?不管有沒有用處,趙爾巽能這樣做,當真讓載濤感動。
趙爾巽的臉上一臉康然之色:“還有王爺,這一次要出兵和日本人合作也不是你的意思。是下官上本要求的,下官才是罪魁禍首。”
鐵良臉上的肉抖動了幾下,對趙爾巽也客氣了起來:“趙大人,您這樣做恐怕沒用的。”…;
趙爾巽一聲長嘆:“盡人事吧。大清朝可以沒有我趙爾巽,但是不能沒有二位王爺呀!”
板蕩識忠臣吶,這句話說的一點都不錯!鐵良很是感動,他感動還能控制的住自己的情緒,可是貝勒爺這個時候卻做了一件很激情的事情。
載濤猛的從地上爬了起來,雙手扒著牢門的木欄拼命的晃動著,揚起頭來仰天高呼:“列祖列宗啊!你們睜開眼睛看看吧!我大清朝的忠臣在這呢!”
貝勒爺這一聲呼喊還沒有完全舒服他的激情的時候,就聽到門旁邊傳來一個聲音:“下官八品候補知縣張德武,給貝勒爺請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