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兒驚叫起來。
“怎麼?有問題啊?”談寶兒很奇怪。
若兒吐吐舌頭:“我家就在京城。嘿嘿,我偷偷跑出來的。”
“跑出來的?”談寶兒吃了一驚,“為什麼啊?不是你爹要給你找婆家,你不滿意吧?”
“你真聰明,連這個都看出來了!”若兒直直的眼神充分說明她對談寶兒是多麼的崇拜。“嘿,誰叫我是高人呢?”談寶兒一點不謙虛,心中暗想原來老胡的書也未必全是胡扯——像若兒這樣年紀的小女孩離家出走,老胡最多的解釋就是逃婚。
若兒似乎不願多談這事,岔開話題道:“師父你去京城,會不會逗留很久?”
談寶兒想了想,道:“應該呆不了幾天吧。我家在邊關,去那邊辦了事,我終究還是要回來的。”經過這些天的流亡,他忽然覺得還是呆在如歸樓舒服些。如果大英雄的義務就是每天被人追殺,風餐露宿的,那這英雄讓別人去當也沒什麼可惜的。
“那就好!”若兒拍拍胸口,似乎鬆了口氣,“我這次出來,本來是要去邊關,龍州啊牛角關什麼地方去轉轉的。師父你要進京,我先陪你過去,回頭再一起去邊關就是。不過到了那邊我可不進城,就在城外等你出來。”
“好!”談寶兒歡喜答應。有若兒這樣可愛並且武術高強的少女千里同行,這一路上的安全係數猛漲了好幾百倍不說,旅途也絕對不會寂寞。
不會寂寞的還有黑墨。這一路行來,它都是一騎絕塵,無論是草原上的野馬還是牧民的良駒,沒有一匹能追得上它的,此時見阿紅腳力之強竟然和自己不相上下,頓時動了好勝之心,全速飛奔起來,阿紅自然不甘落後,也是賣力狂追。馬上兩人聊得高興,兩馬也是鬥得開心,一路行來,說不出的熱鬧。
兩人說說笑笑,天色卻很快暗了下來,不時金烏西墜,玉兔初升,天幕如在頭頂,星斗仿似伸手可摘。兩個人賓士在遼闊蒼茫的草原上,放聲大叫,一時只覺天地空曠,一切的凡情俗念都在這一瞬間沉入大地,再不記得今夕是何年。
若兒忽然興奮地站到馬背上,將花冠摘下,一甩頭,春夜的長風迎面襲,捲起她一頭青絲飄散,使得這臨風獨立的可人兒在這一瞬間恍如仙子。她迎著風,放聲大叫。
談寶兒看得眼珠發直,暗自嚥了一口口水,心頭髮狠:“老子早晚得將這便宜徒弟變成便宜老婆。”
若兒叫了一陣,忽道:“師父,再向前十里,有一個部落在那裡聚居,我們今夜去那借宿如何?”
“十里之外?你怎麼知道的?莫非你有千里眼?”談寶兒回過神來。
“笨蛋師父!我今早才從那裡過來的嘛!”若兒嘻嘻笑著,坐了下來,甩槍一拍馬臀,阿紅如箭一般竄了出去。談寶兒一拍腦袋,拍馬追上。
疾馳一陣,前方果然隱隱有了火光,再向前奔一陣,便聽見陣陣嘹亮歌聲伴隨著一種粗獷的樂器聲飄了過來。
“東鼓聲!這是莫克族的人嗎?”談寶兒叫道。前幾天胡戎族和莫克族聯手滅了馬賊,事後談寶兒曾找桃花特意問過這個民族,知道他們的東鼓以別具一格的音色馳名草原。
“對了!就是莫克族!”若兒笑著回答,打馬更急。
再向前一陣,火光更盛,鼓聲更隆。遠遠便看見一大片帳篷連綿起伏,其中燈火最盛處散佈著十來面巨鼓,一大群人圍在一堆篝火邊載歌載舞,似乎在慶祝什麼盛大的節日。
兩人再近些,柵欄外的守衛看見兩馬奔進,通知裡面,所有人紛紛停止歌舞,朝這邊看來。一時間偌大的場面裡,安靜之極,唯一能聽見的,只有“畢剝畢剝”的篝火聲。人群裡,有一人用胡語叫了一聲,見來人沒有反應,便迅速又用夏語高聲叫道:“什麼人?再靠近我們可要放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