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便先讓高明暫且管著府中上下,四福晉那邊也送了幾個人過來,這才解了燃眉之急,讓他有餘力去關心朝堂上的事情。
至於八旗生計之事,由胤禛接手之後,他又將原先胤禩提的幾條方案整理了呈給康熙,經康熙同意,決定實行其中一條,即“京旗回屯”。
京旗回屯,也就是將駐京的閒散八旗子弟強制遷回大清的龍興之地——奉天、吉林再往北的黑龍江一帶,並將一些無主荒地劃給他們,許以種種優惠,讓這些人自行開墾。
這條措施一出來,自然遭到許多人的抵制,能安安穩穩待在京城裡享福的,誰樂意到鳥不生蛋的地方去吃苦?
在北京城裡,就算是流落街頭去乞討,也還有定額的八旗錢糧可領,能勉強維持個溫飽,要是到了黑龍江那邊,只怕死了都回不來。
但這條法子是經過康熙首肯,由四阿哥胤禛執行的,許多人就算再不樂意,也抗不了旨,霎時間,內城一片哀慼之色,需要遷移的人家,戶戶如同去送死一般。
而奉旨的四阿哥,執行起來更是雷厲風行,沒有半點情份可講,京城裡那些達官貴人,自然用不著去屯邊,但這並不妨礙他們在背地裡送胤禛一個“冷麵阿哥”的稱號。
這邊鬧得沸沸揚揚,私底下,胤禩卻覺得“京旗回屯”,只不過是他所提條陳裡面的下策,照長遠來看,並不是什麼好法子。
康熙想解決八旗生計,無非是為了改變八旗子弟萎靡不振,風紀敗壞的現象,但實際上在胤禩看來,京旗回屯不過是將矛盾轉移,對於改變這種狀況,沒有任何助益。
旗人懶散,因為他們有錢糧可領,可以不做事也不會餓死,去了黑龍江,他們照樣可以僱些漢民來幫忙開墾,久而久之,依賴性更重,說得危言聳聽一些,只怕八旗要就此漸漸沒落下去。
這法子,其實是飲鴆止渴。
但胤禩也沒有辦法,八旗不可經商務工,是祖宗家法,許多滿人對於改變祖宗家法,都有一種下意識的恐懼,所以上次才會拼了命地反對胤禩的提議,而如今他管著吏部,與這樁事情八竿子打不到一塊去,他也沒有權力置喙。
唯今之計,只能是平時多與四哥聊聊,讓他贊同自己的觀點,如此一來,以後若有機會實施,也能多一個助力。
他現在倒有些明白了,為什麼上輩子他這皇帝四哥,需要天天批閱奏摺到深夜,換了任何一個人接手了個金玉其外,敗絮其中的爛攤子,也不會做得更好了。
康熙三十六年三月,春暖花開,春闈放榜,與此同時,三年一次的秀女大選也開始了。
秀女那邊,既有良妃打了招呼,胤禩也沒去多加過問,他更關注的,是會試的結果。
上次岑夢如無端被逐出考場,讓他心生疑竇,便也使人去查了一番,結果發現鄉試時,岑夢如的隔壁號房,正是張宏,而把守那一排號房的小吏,在鄉試結束隔天便一改平日節儉,邀了不少同僚在京城最大的酒樓大吃了一頓。
會試放榜之後又過了幾天,被胤禩派去尋那小吏的人回來稟報,說那個人已經暴病身亡。
胤禩不能不感到奇怪,以岑夢如毫無背景的一個人,張宏想要陷害他,自然是易如反掌,但以他的身份和膽子,似乎又還做不出殺人滅口這樣的事情來。
那個人死了,自然沒法再查下去,何況會試殿試接連舉行,吏部忙得不可開交,胤禩也無暇顧及其他,只得暫且將此事擱下。
待過了殿試,名次很快也就一一出來了。
今科狀元叫李蟠,江蘇徐州人,殿試時對答如流,深得康熙賞識,當場便欽點為狀元,並贊其為“天朝第一人物”。
而同榜探花叫姜宸英,十多年前因得罪明珠而遭受冷遇,直到今科才得中探花,年齡已屆七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