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天,早過了何復生當日相約的時辰。羊峰望月思深:“師父為什麼不親自教我劍法?要是先等我學會何復生的劍法再遇到那個臭小娘,可能就不會被他折磨得這麼慘了。對了,跟何復生學劍的那晚那個臭小娘好像說他在教我聾瘸劍法,那幾招不會就是那個李御風他們用的劍法吧?” 羊峰還沒弄清 “龍泉”跟“聾瘸”的差別,依然以為龍泉派是非聾既瘸的“聾瘸派”。他回思起連日來所受的羞辱,隱隱覺得仙愁谷裡,包括外出未歸的師祖和師父在內的所有人,對他都不懷好意,與這裡的人數日相處下來,真沒一個比得上“聾瘸派”鍾玉琢和付璟友善。
羊峰被折磨了半天,也不過只是撞暈了頭,肩上中了一箭,可算多虧了那件天蠶金絲甲,心想:“老子明裡佔不到那臭小娘,只好往暗裡想辦法,對了,那臭小娘好像很在乎那件天蠶金絲甲,老子什麼時候把它偷過來,自己穿也好,丟到谷底也好,總之要讓她不舒服。”轉念又想:“那天蠶金絲甲她會不會睡覺時候也穿著啊,要是這樣的話,偷她的衣服不如直接將她捅死的好,對了,最好就是先捅死她,再拿她的天蠶金絲甲。”羊峰雖然見到過不少慘烈廝殺的場面,但他自己卻只殺過雞狗。畢竟殺人罪大,這些不過是他憤恨時用來解氣的念頭,卻不是他真的敢做殺人越貨的勾當。
次日清晨還未及洗漱,就被兩名漢子拉到了昨日當箭靶的地方。戴二小姐手挽天蠶金絲甲,早在那邊等著,一見羊峰過來,忙叫上人替他套上,此外又有人給他戴了個連有面甲的銅頭盔。羊峰不明所以然,只好任憑擺佈,怒目毒光和刀嘴箭舌卻沒有閒著,他瞧見人叢之中有一隻###無比的紙鳶,頗覺怪異,便停住了嘴細瞧看細想起來。那紙鳶像是用獸皮拉成,四木為骨,架成個巨大的“豐”字,獸皮上繪有彩紋,由於紙鳶正面緊貼地面,羊峰沒能瞧清楚畫的到底是什麼,但想必也就是鷹隼或者蝴蝶之類。
戴二小姐笑道:“小師侄,你一定沒見過這麼大的紙鳶吧,想不想玩啊?這幾年也不知為什麼,仙愁峰上居然沒有來過大點的飛鳥,憋得你師叔我技癢難###。”羊峰聽他這麼一說,登時冷汗涔涔,心想:“她要是隻為了放紙鳶,就不會帶著弓箭,要是想將紙鳶當鳥來射,那也不必用這麼大的紙鳶;她如果只是為了射紙鳶,就不會給我穿戴頭盔護甲了……”
羊峰所料不差,果然過不多時便被他們綁到紙鳶的骨架上,一行人又將紙鳶線的另一端繫於馬韁,一人躍上馬背,長鞭一揮,那馬就在峰頂的小路上繞圈跑了起來。仙愁峰的小路都是依照山石地貌鑿成,非但蜿蜒,而且凹凸不平,羊峰一路上磕磕碰碰,好在身上戴有護具,否則早已頭破血流。雖然路面蜿蜒崎嶇,那馬卻跑得極快,想來也是熟諳路途,經常來回奔走習練的緣故,沒繞幾圈,居然已將羊峰“放”了起來。
“壓一下神龍線,再放高一點,本小姐馬上就要射人鳶了。”馬背上那人輕輕壓了壓長線,“人鳶”登時高了一些。羊峰飄在半空之中,身如輕絮,隨風擺弄,早已嚇得魂不附體,本想說幾句求饒的話,忽然一支飛箭正中胸口,“人鳶”在半空中打起轉來,羊峰登時嚇得不敢作聲。總算放鳶那人技術了得,也不知他如何收拉了一番,“人鳶”又恢復平穩,乘風而起。
那戴二小姐一見“人鳶”飛得穩妥,便又發箭,一旦“人鳶”飄飄欲墜,放鳶那人總有辦法讓它重新飛穩。旁人每見戴二小姐射中一箭,都盡情喝彩一番,阿語諛聲,自不在話下。
眾人笑語聲中,唯獨羊峰“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地飄搖於半空之中,有如驚弓之鳥,每聞箭風及身,就嚇得面如土色。無助中閉上雙眼,心中只道:“這番死定了!”忽然心念一閃,暗忖道:“原來夜間神仙託夢,是要我當心今日的‘人鳶合一 神龍扎線’,卻被我聽成了‘人劍合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