機的年限已不多了,我得為我自己重新活。艾薩薩一邊修她的腳指甲一邊說有性格,艾薩薩說一個正常的女人活到四十連一點想法都沒有就是白活了,雖然我們是在渴望情感的歸宿和平淡,但我們得容許餘夢這樣的淑女渴望墮落才行,哈哈。餘夢的生活令所有的人羨慕,不管在男人和女人的眼睛中她都是屬於尤物,開花早花期又特別長的那種女人,年輕時候的餘夢只要對那個男生笑一笑,那第二天一定會收到一封情書,她屬於典型的東方美女,象牙色面板,滿月臉,丹鳳眼,彎彎細眉。開花早的一定就結果早,這是自然界的規律,餘夢21歲就結婚了,丈夫是市長的獨生兒子,30不到就自己有了一家很大的廣告公司,風流倜儻,年輕有為,現在資產幾千萬。他們的婚姻讓所有人讚不絕口,認為是絕配,郎才女貌。餘夢市區有豪華公寓樓,郊區有別墅,她和丈夫一人開一輛高階車,所有的人都認為她是沒有理由厭倦婚姻的。單彤說這就是人的動物性,絕配也是可以產生厭倦的,憑什麼餘夢就不能厭倦一個男人?她可以厭倦她的房子車子當然就可以厭倦她的男人,男人在女人心目中其實是很物質的一個概念。
梧桐樹下的探戈 (16)
16
冬天,C城的天空似乎被一張大幕給罩住了,很難得看到太陽,這種陰霾的氣候常給人一種末名的惆悵,陳一凡站在窗前望著外面。幾個婦女買了菜回來,在路邊梧桐樹下閒聊,眼睛居心叵測的看著過往的行人,她們總是喜歡這樣叨叨,對於瞭解別人的事情有著無窮的樂趣。陽光從梧桐樹蔭透過,把她們的身體壓得扁扁的在地上奇形怪狀。陳一凡覺得有些無聊,她走的到電話旁,給誰打電話呢?很茫然,她拿起電話本從前面第一頁翻到最後一頁,然後又翻了回來,仍然沒有想出來給誰打電話合適,於是她隨便照電話本上的號碼撥通了一個號,“喂?”對方是誰她聽不出來,她也懶得去查一查電話是誰的號碼,“陳一凡嗎?”對方非常熱情地說了一大堆神采飛揚地話出來,她這才聽出對方是李光明,李光明問你還好嗎?我正要打電話找你,什麼時侯出來玩玩?陳一凡說她的浴盆下水道不通要找人弄一下,李光明說他生副局有希望了,他激動得說話有些哆嗦,口水在嘴裡彈得很響,讓人起雞皮疙瘩,陳一凡悄悄地把電話放了。她又回到窗前,那幾個婦女還在閒聊,中間一個戴眼鏡的婦女不停的比畫,她的臉看上去如同一個皺成一團的紙口袋,那眼鏡對於她太大,隨時會從她的臉上滑落,她不得不停的用手去撐住它,她穿一雙很細跟的尖頭高跟鞋,這和她肥大的個子極其不協調,使她的腳像兩隻超載的船。陳一凡感到冷,走到衣櫥前取了件大衣套在她水紅色毛衣外,她開門出去走到花園裡,她想在在廣告張貼欄找到修理下水道的電話。那邊幾個婦女的眼睛馬上飛到她身上,她覺得背後颼颼直響,冰冷刺骨,C城的婦女對於沒有婚姻的女人總是這樣的挑剔,視單身女人為怪異類,她們嫉妒單身女人的精緻和婉約,也嫉妒單身女人身邊總是有很多優秀的男人,還嫉妒單身女人獨立富有和自由,陳一凡聽見她們在背後大聲的炫耀自己的丈夫,那個戴深度近視眼鏡的女人在大聲的說沒有婚姻的生活身心是不健康的,夫妻生活有利於美容,她說你們看我最近是不是氣色很好,這就是叫做陽補,顯然她的陽補有些計量方面的問題她還沒有掌握得很好,所以她看上去十分臃腫。陳一凡照廣告牌上的電話撥通了一個維修工的電話,一凡告訴了他自己的住址,那男人聲音粗啞說說他二十分鐘後趕到。
房間裡很冷,陳一凡開啟暖氣仍然感覺冷,寒冷讓她全身抖動,她躺在沙發上用羊毛毯子把自己捂得緊緊地,她身子很沉,她感覺自己在往一個深淵裡墜落,她能夠看見很多的魂靈在下面對她眨眼,飄忽中北剛的影子就輕輕地從陳一凡很遙遠的記憶裡遊弋出來繫住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