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維敏是陳一凡小學同學。陳一凡母親有一口很大的香樟木箱子,滿滿一箱子以前的舊旗袍,陳一凡就在這些旗袍的包裹下長大,母親總是在旗袍裡挑來挑去在陳一凡身上比劃,穿上這些資產階級旗袍改的衣服在同學眾目睽睽的目光下讓陳一凡感到很不自在,她那樣孤單,沒有人和穿奇裝異服的她一起上學,只有丁維敏在她身邊。丁維敏家離陳一凡家很近,每天她路過陳一凡家就叫上陳一凡一起去上學。有一天丁維敏說,牛奶是什麼味道她從來沒有喝過。於是從那天開始陳一凡每天把自己的牛奶分給她一半。丁維敏很早就結婚了,她在鬼街上有一家菜館,生意忙得從來很少見面。兩年前陳一凡在路上遇見丁維敏時,簡直認不出來了。丁維敏離婚了,她形容憔悴,頭髮枯黃,兩眼無光,她身無半文,也沒有工作。陳一凡帶她去吃飯,要了很多菜,丁維敏都吃完了,她是那樣大的胃口。她的菜館離婚的時候賣了,賣了錢全還帳還不夠,她前夫揹著她在外面欠了人家一屁股債。她說菜館以前生意很好,她掙了不少錢,曾經也是一個有錢人了,提起過去丁維敏來了精神,她說那時候她的頭髮每週去理髮店兩次,都從來沒有自己洗過頭髮,還每次都盤花。有一天一胖一瘦兩個女人打架打到她家裡來她才知道,這兩個人都是丈夫的情人,結果三個女人打著一團。然後她又和他打做一團,打了幾年架,生意也沒辦法做了。丁維敏湊近陳一凡說他那東西又粗又長,每次都能把人弄的叫喚不已,舒服得不得了,所以這麼多女人喜歡他,我一點也沒發現他在外面有女人了,因為他還是天天都幹。丁維敏說起她的前夫表情興奮得高潮一般。陳一凡說我看見書上說過有一種人大腦長瘤子就有可能性慾特別旺盛。丁維敏很得意的說,他是絕對沒有病的,真可惜你沒見過他,很英俊呢。分手時陳一凡把身上的1000多元錢都給了她,這讓丁維敏淚流縱橫,她說她去南方去,她去南方做什麼了她從來不說,兩年後她回來就在富貴街開了一家時裝店,富貴街一整條街都是時裝店,開店的人清一色都是南方回來的女人,C城的人叫那條街南下街,C城的人說起這些從南方回來的女人表情是那樣的曖昧,南下回來的那些妖豔的女人個個如風中的殘燭,她們靜悄悄地躲在堆滿過去記憶的美麗時裝中惶惑的看著過街的行人。丁維敏的電話終於接通後,陳一凡聽見一個女人在電話那端嬌滴滴地對丁維敏說良友公司昨天派的男人什麼都不會,還說能讓我愛如潮水,弄得我難受死了,我不會付費的,……然後是丁維敏對著話筒喂喂喂的聲音,這時候陳一凡忽然什麼都不想說,她捂著電話不出聲,丁維敏罵了聲神經病然後放了電話。陳一凡頹然倒在沙發上,嘣……,陳一凡碰著了沙發上的吉他,吉他發出悶悶的聲響在寂寞的房間裡迴盪。這是北剛的吉他。吉他低悶的響聲讓陳一凡感到了溫暖,北剛是男低音。
梧桐樹下的探戈(48)
48
這段時間陳一凡患上了週末恐懼症。一到週末她就瘋狂地找人,她渴望身邊有一個人,不管是誰。易陽的手機老是關機或者就接不通,易陽手機關上了就是在賭博。賭博的時候易陽滿臉通紅,所有的毛孔都張開,這會讓他覺得神清氣爽。每天晚上,一等人民早早地睡了,易陽就悄悄溜出家門去賭博,一天易陽在牌桌上有些心緒不寧,他趕回家看見人民很驚恐地坐在床上,看見他回來,人民在床上張開嘴笑,那孩子笑得那樣的難看,比哭還讓人心酸,看見人民的笑容易陽的心就痛,那笑容裡面就是可憐的靈魂啊,靈魂是摸不著看不見的,只要心開始痛就是靈魂在說話了,那天晚上靈魂受到的震撼的易陽抱住人民開始掉淚,他問人民說我們難道真的就是兩條喪家的犬?人民的小手把床拍得很響。後來晚上易陽不再出門,吃過飯他就開始拉手風琴,他坐在路邊的梧桐樹下拉琴,琴聲那樣的氣喘吁吁,人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