蕨娘堅持不起,一雙淚汪汪的大眼睛就那麼凝睇著蘭兒。
“我求你……”
“尹姐姐呀……”蘭兒為難極了。
假如蕨娘只是尋常的月事遲來便罷,若真是懷了身孕,那她不就成了殺害將軍骨肉的兇手?
這事可大可小,她不能不謹慎。
“你若不幫我,我會用其他方法打掉這孩子的!”她語帶威脅地說。
蘭兒蹙起眉頭,十分無奈,“尹姐姐,你這是在逼我了?”
蕨娘哭得似個淚人兒,“你幫我吧!何況我還不一定是懷了身孕,也有可能只是月事慢了。”
“尹姐姐!”蘭兒急得直冒汗,“別這樣,我……我答應你就是了。”拗不過她的堅持,蘭兒終於硬著頭皮答應了。
“真的?”蕨娘寬心地一笑。
“唔。”蘭兒無奈地點點頭,“嬤嬤那兒有藥,我幫你熬一碗來。”
“蘭兒,謝謝你。”蕨娘感激地望著她。
蘭兒重重地嘆了口氣,“誰教你是我的尹姐姐呢?”話落,她恬靜地一笑,“我這就去幫你熬藥吧!”
“麻煩你了。”蕨娘衷心地感謝她。
目送著蘭兒步出帳子,她下意識地撫著自己平坦得不見異狀的腹部,心裡百感交集。
希望她只是尋常的月事遲來,若不幸是懷了身孕,也只能求她腹中未見天日的孩子原諒她的無情了。
我是有苦衷的……她在心裡忖著。
蘭兒端著熱騰騰的湯藥,小心翼翼地前往蕨孃的帳子。想方才嬤嬤問起時,她還不敢說這是熬給蕨娘喝的呢!
要是這事傳進了將軍耳裡,她的下場不知會有多悽慘……
今晚也是因為知道將軍在議事帳裡與百夫長們商議大事,她才敢將這碗湯藥端往蕨孃的帳子。
“尹姐姐,是我。”她在帳外稍稍停住,禮貌地知會一聲。
“進來。”裡頭傳來蕨娘軟軟的聲音。
得到允許,蘭兒這才掀起簾子;一掀簾,她的身後突然傳來一聲低沉而又威嚴的聲音——
“蘭兒,你端的是什麼?”此刻應該在與百夫長們共商大事的薩可努忽地如鬼魅般出現。
一見他,蘭兒就像見了貓的老鼠似的驚恐。“將……將軍……”
其實只要她夠沉著、夠冷靜,薩可努根本就不會察覺出什麼,怪就怪她太驚慌失措,露了馬腳。
“那是什麼?”他沉聲問道。
“是……是……”迎上他冷峻且銳利的審視眼光,蘭兒早嚇得三魂丟了七魄。
此時在帳裡聞聲而來的蕨娘已掀開簾子,“是給我喝的。”
看蘭兒嚇得什麼話都答不出來,她連忙接了腔。
“我問她,你別說話。”薩可努冷喝一聲。
蕨娘心上一震,開始有著最壞的打算。
薩可努可不是個只會舞刀弄劍、騎馬射獵的粗人莽漢,他心細如麻、思路敏捷,十分擅於察言觀色、覷透人心。
他甚至什麼都無須多問,也猜得出這碗湯藥並不單純。
“蘭兒,那是什麼?”
“是……”蘭兒急得都快哭了。
一旁的蕨娘實在看不過去,一步就掠到薩可努面前。這事因她而起,她不能拖累無辜的蘭兒。
“你這麼凶神惡煞的,叫她怎麼說得出來!?”她嚴辭反抗著他。
他神情陰驚駭人地瞠瞪著她,“你心裡懷著什麼鬼胎?”
“你說什麼?”她強自鎮定地,“我不過是有點傷風,所以請蘭妹妹幫我熬碗藥罷了。”
薩可努冷然一笑,“若只是傷風,你們兩人何必一臉驚恐?”
“誰一臉驚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