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明顯受了刺激,富態的臉色浮起一抹病態,祥伯大驚失色,忙從懷裡取出一顆藥丸,給老人服了下去。馬車上見此場景,那個小丫鬟又冒出腦袋,憤憤不平的氣道:“沈大人一身武藝出神入化,天下間少有敵手,區區北齊的將領,豈能傷的到他,難道將士死了,主帥就得跟著死的不成。”
老人抬頭手,止住那小丫鬟,眼中帶著一抹難色,沉聲解釋道:“依城而守?說起來簡單,但將士們沒法那樣做,別說三萬人,就算是三千人、三百人,照樣得出城迎戰,否則,金陵必破……”老人說的此處,臉上竟露出一絲淒涼,或者說是心酸。
趙閒眉頭一皺,很是不解,在弱勢的情況下,依仗天險要塞防守,是帶兵者的基本常識,金陵既然號稱天下第一雄城,怎麼可能沒法守?趙閒正要問問,什麼叫沒法依關而守,那料到突發異變,街道兩邊的樓頂上,竄出三個手持長劍的人影。
三人皆著黑衣,身材矯健,全身上下都被黑布矇住,只露出一雙冷漠的眼睛,在街道兩邊的房頂上飛速閃過,直奔老人而來。
“小心!有刺…”
不遠處的一名護衛,率先發現了異變,發出一聲大喝,他的叫聲很高亢,也很短促,就彷彿從嗓子裡剛剛迸發出一個爆破音,可聲音還未形成,氣息還未衝出喉嚨,就硬生生地憋了回去,聽起來異常怪異,細一看,那人咽喉,竟插著一把細長飛刀,護衛掙扎兩下就一聲不吭的掉下了馬,。
大街上瞬間亂了套,所有圍觀的行人,都尖叫的四處拋開,店鋪的門也紛紛關上,剛才還有行人的大家,霎時間便的空蕩蕩,只有幾條野狗,畏畏縮縮的徘徊著。
保護老人的護衛,都是訓練有素、武藝高強之輩,反應極其敏捷,同聲一喝,彈身而起,抽刀齊斬向最前方的黑色人影。最前方的黑色人影,身材浮凸纖瘦,細看竟像是女人,手持一把長劍,劍刃雪亮,後附血紅劍穗,應速度驚人,在空中留下一道紅線,似乎連雪花都被劈開。
此人明顯在三名刺客中武藝最好,面對衝上來的護衛,用見點地彈起,一路翻旋前進,連漫天小雪都被帶動,利刃相接爆出幾聲脆響,護衛中站位最靠前一人,便一聲大叫,單膝跪在地上,小腿被一劍洞穿,血從前後兩個傷口噴湧而出。而其他兩名刺客,從另外兩個方向,像老人急速飄去。
畢春見此冷哼一聲,屈指一彈,長刀應聲而出,眼神微微眯起,沒有絲毫緊張,只有冷漠的殺氣,籠罩那武藝最高的刺客。
老人此時,面色仍是悶苦,沉浸在趙閒的話語中,疾馳而來的刺客,完全沒有入他的眼,甚至帶著一絲淡漠,彷彿已經習慣了這種事情,連面色都沒有絲毫變化。老人輕嘆一聲,扭頭一看,卻見趙閒臉色發白,身體緊繃,手指不停的敲著桌面,剛才談笑風生的模樣早已不見,不禁開口道:“小友勿需緊張,傷不到你。”
趙閒強忍著胃裡的翻江倒海,咬牙僵硬的坐在石凳上,剛才被飛刀射中的護衛,此時躺在冰冷的地面上,喉嚨不停的冒著血沫,刺目的血液,把地面的積雪都染成紅色,剛才還活生生的一個人,就這樣變成淒涼的離開了世界。殺人這種事情,對他的衝擊十分大,輕易剝奪一條鮮活的生命,是一件正常人都沒法接受的事情,說他不緊張,那是騙人的,他又不是變態殺人狂。
趙閒偏過頭不去看那死屍,對著老人乾笑道:“第一次見,習慣就好。”
“第一次沒嚇尿褲子,實屬不易!”老人似是想到了往事,竟然爆出一句粗話,嘆道:“今日和小友這番交談,老朽深受感觸,不過紙上談兵,絕非好事,小友見識頗深,卻天馬行空不切實際,戰場永遠沒有你想象的那般簡單,為官之道、為將之道也不是那般容易,日後若有機會,我到想看看小友是如何帶兵打仗的,也讓我這把老骨頭開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