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還不明白?我下樓槍殺了他。我已經承認了。」
她一直握著的那本書掉在地板上。書裡夾著一把裁紙刀,形如一把刀柄飾以寶石的匕首。薩特思韋特先生下意識地撿起裁紙刀,放到桌子上。他一邊做,一邊想:真是一件危險的工具,它可以用來殺人。
「好吧——」蘿拉·德懷頓的聲音顯得不耐煩,「你們會把我怎麼樣呢?逮捕我?把我帶走?」
梅爾羅斯上校艱難地說話了。
「您告訴我的情況很嚴重,德懷頓夫人。我必須請您先回自己的房間,直到我,呃,做出些安排。」
她點點頭站起身來,顯得非常鎮靜沉著,嚴肅冷峻。
她正向門口轉過身去,奎因先生說話了:「手槍您是怎麼處理的,德懷頓夫人?」
她的臉上閃過一絲顫動。「我,我把它丟在房間的地板上了。不,我想我把它扔出窗外了——噢!我現在記不得了。這有什麼關係?我幾乎搞不清自己都做了些什麼。這不重要,對吧?」
「是的,」奎因先生說,「我覺得這不怎麼重要。」
她疑惑地看著他,表情似乎有些驚恐。然後她摹然回過頭去,急切地離開房間。薩特思韋特先生急忙跟上去。他有一種預感,她隨時都會跌倒。可是,她已經走到樓梯中間,沒有表現出之前虛弱的樣子。那個驚恐不安的女僕正站在樓梯腳下,薩特思韋特先生用命令式的口氣對她說:「照顧夫人去。」
「是,先生,」婢女準備爬上樓梯趕上那個穿著藍袍的身影,「噢,請告訴我,先生,他們沒懷疑他,是嗎?」
「懷疑誰?」
「詹寧斯,先生。噢!說實在話,先生,他連一隻蒼蠅都不會傷害。」
「詹寧斯?不,當然不。去照顧你的女主人吧!」
「是的,先生。」
女僕飛快地上了樓梯。薩特思韋特先生回到剛才的會客室。
梅爾羅斯上校沉重地說:「唉,該死的,事情要比表面看起來複雜得多。剛才這……這彷彿是許多小說所寫的那種女主人公會幹的蠢事。」
「不像真的,」薩特思韋特先生和他的看法一致,「就像在舞臺上演戲似的。」
奎因先生點了點頭。「不錯,你很欣賞這場戲,不是嗎?你是那種看到精彩的表演會表示讚賞的人。」
薩特思韋特先生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沉默中忽然聽到遠處傳來一個聲音。
「聽起來像是槍聲,」梅爾羅斯上校說,「我覺得是獵場看守人開的槍。也許,她聽到的就是這種聲音。也許她因此下樓來看發生何事。而她是不會走近去檢查屍體的,她只會飛快得出結論——」
「德朗瓦先生來了,先生。」是老管家在說話,他正滿懷歉意地站在門口。
「呃?」梅爾羅斯問,「什麼事?」
「德朗瓦先生來了,先生,他想和您談談,可以嗎?」
梅爾羅斯上校把身子靠在椅背上。「讓他進來。」他嚴厲地說。
不一會兒,保羅·德朗瓦站在了門口。正如梅爾羅斯上校暗示的那樣,他身上有種很不英式的東西——他優雅的舉止、英俊的黝黑麵孔、有點靠得太近的雙眼。他身上有一種文藝復興時期的氣息。他和蘿拉·德懷頓給人同一種感覺。
「晚上好,先生們。」德朗瓦說。他微微欠身的動作顯得有些舞臺化。
「我不知道你來此有什麼事,德朗瓦先生。」梅爾羅斯上校尖刻地說,「如果和眼下這個案子無關的話——」
德朗瓦笑著打斷了他。「恰恰相反,」他說,「和這案子大有關係。」
「什麼意思?」
「我是說,」德朗瓦平靜地回答,「我是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