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一路有說有笑,儼然一副恩愛至極的模樣。流錦低低垂眸,恭順怯弱的跟在最後。宮中富麗堂皇美不勝收的風景,在流錦的眼中,卻像一口幽深漆黑的井,隨時就能吞噬一個鮮活的生命。愈加深入後宮,五年前那慘痛的記憶,便鋪天蓋地的席捲而來。兩手緊緊的攥著衣襬,流錦越發的惶恐不安。
御花園早已燈火通明,人頭攢動。隨著一聲唱和元碩帝與皇后並肩走了過來。
“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皇后千歲千歲千千歲。”
“眾卿平身。”元碩帝精神萎靡,一雙龍目似乎愈加的昏濁,再不復之前隱匿的鋒芒。
眾人落座,少不得又是一番恭維和祝福。流錦與段娘分別立於歐陽亦宗和索菲鳶身後。座上的兩人時不時交頭接耳的談笑風生。臉上的笑容越發的明媚,歐陽亦宗還寵溺的捏了捏索菲鳶的臉頰,惹得佳人一陣嬌嗔後,依偎進了他寬廣的懷抱。
流錦的心一陣陣的發涼,發竦。似打破了五味壇糾結翻湧。酸楚苦澀的感覺緩緩從內心深處,襲上了鼻間,流錦鼻子一酸,眼中便已一片迷濛。那個溫暖,寬廣的懷抱,那個她貪戀迷醉的懷抱,曾經只屬於她一個人,可如今……也許是她太過貪婪,畢竟她是他的妻,而她不是……
用力的眨了眨眼,流錦拼命斂住了眸中的霧氣,抬首悄悄打量,正對上了對面歐陽亦宇溫柔含笑的眼眸。流錦一驚,連忙尷尬的垂下了頭。再抬首時,紅著臉向他微微一笑。眸光稍轉便又看到端木文洛純淨的笑臉,流錦再次微笑頷首,即刻便又垂下了眼眸。
“本王的衣袖髒了,你給本王擦一擦吧!”歐陽亦宗回頭不悅的看了流錦一眼,抬起胳膊,寒著臉命道。
流錦心中一痛,似被蜜蜂蟄了一下,連忙從懷中摸出手帕,垂眸擦拭起他乾乾淨淨,一塵不染的衣袖。歐陽亦宗大手一把握住流錦的皓腕,幽深無波的瞳眸再看不出任何情緒。
流錦慌亂的輕輕掙扎,想擺脫他的鉗制,又唯恐驚動他人,只得狠狠的咬了咬下唇。蹙眉瞥了他一眼。歐陽亦宗這才放手,再次正襟危坐。
酒過三巡,歌舞昇平之時。歐陽亦宗從座上站了起來,緩緩走向道間,揮手示意停止了鼓樂。席間眾人皆停下手中杯盞和筷子。好奇的看著茗王殿下在皇后的壽宴上,究竟意欲何為。
“宗兒!你有事啟奏?”元碩帝眉頭一擰,空洞的雙眼看向歐陽亦宗。
“啟稟父皇,在皇后娘娘壽誕的喜慶之日,兒臣倒想著,若能雙喜臨門,豈不是更好!”歐陽亦宗拱手笑道,似乎已有了三分的醉意。
“哦?茗王殿下!此話何意啊?”皇后揚聲一笑,叵測難明的目光緊盯著歐陽亦宗。
“前日茶樓偶遇,我茗王府的丫鬟錦兒,巧合之下救了左相愛子文洛一命。誰知兩人竟一見傾心,儼然是佳偶天成啊!我這丫鬟從小和芋兒一起長大,才識淵博,美貌若花。絲毫不遜色於任何大家閨秀,所以兒臣請旨,請父皇成人之美,給他們兩人賜婚。”歐陽亦宗朗聲笑道,直視著元碩帝不解的眼睛。絲毫不顧及旁人各種複雜的目光。
身後一直深深垂首的流錦,猶如被晴天霹靂當頭一擊。明眸驟然圓睜,驚愕的抬起頭,看向席間談笑自若的男子,一時之間腦海中竟一片空白,只覺像置身於噩夢中一樣,不可置信。接著,端木文洛的話語像一盆冰冷徹骨的雪水,激的流錦乍然驚醒。瞬間,心中絞痛難當的流錦,頓時淚如雨下。
“稟皇上,對於錦兒姑娘的救命之恩臣感激在心,亦被其善良和真誠所打動,願皇上成全。”對於歐陽亦宗突然的請旨,他感到很是意外,可更加喜不自禁,被喜悅衝昏頭的他,連忙跳出來懇請皇上賜婚。
“端木愛卿和皇妹怎麼看?”元碩帝含笑向端木榮瑞問道。
“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