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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部分

並不只是由聖人、偉人和天才所組成的,而父親只是一個不受眾人歡迎的多餘者。自己的父親是個多餘者,女兒的心情又會如何呢?是應該感到驕傲,還是應該感到羞恥?不管怎樣,文緒都必須去發現自己的父親。現在除了文緒,沒有任何人能夠完成這件事情。 無論是願意還是不願意,文緒都必須承擔起這個重任,做那段即將被人遺忘的歷史的解說者。文緒打算將那些不知散落在何處的父親的斷片,像拼圖似的一片一片拼接起來,這樣就一定會呈現出一個文緒所不瞭解的父親的形象,他的人生旅行也能由此變得清晰起來。只要是散落著父親留下的斷片的地方,就一定會有證人。雖然母親也是證人之一,文緒斷斷續續地也曾聽過母親的證言,但那些證言歸根結底只有一句話:父親是個“不務正業的人”。可是,那隻不過是父親在母親面前呈現的假象,他一定還有許多不同的形象。 文緒的旅行與祖父的旅行如出一轍,就像父親的旅行重現了曾祖父的旅行一樣。 曾祖父的旅行就和二十世紀上半葉的歷史一樣,充滿了殘酷和瘋狂,最後,所有的企圖都以徒勞無果而告終。他嚐遍了常人難以忍受的種種艱難困苦,所到之處總是受歧視、受迫害,像一個飽受磨難的朝聖者…… 祖父不希望自己的人生跟父親一樣。他努力學習和掌握各種生存的本領,因為父親的受難就是兒子的最好教材。祖父比曾祖父受到更加嚴格的指導,他必須更加機靈巧妙、從容不迫地面對社會。不過,母親給了他更多的教誨,因為母親——也就是文緒的曾祖母,來自於一個遭受了兩千餘年苦難卻在殘酷的環境中頑強生存下來的民族。 祖父深知自己的父母親與那段歷史有著怎樣的糾葛,因此,他摸索出了一套處世為人的方法。可惜,他並沒有能將它傳給文緒的父親,因為祖父早早地就離開了這個世界。 如今,文緒又渡過太平洋,也來到了同一個地方。 父親八歲的時候,由成為他義父的那個人帶領著來到這個地方。在這裡,父親作為家庭的一員,與沒有血緣關係的父母親、哥哥、姐姐等一起生活,直到十八歲。曾祖父十九歲時獨自踏上了旅途,而父親十八歲便離開這裡,踏上了漫長的旅途,走東闖西,四處漂泊,與文緒的母親相遇,生下文緒後,又再次開始漂泊。在漫長的旅途中,他也曾幾次回到過這裡。&nbsp&nbsp

《彗星住人》第一章(2)

或許,只要在這裡等候,總會見到父親的,哪怕父親已經死去。 這裡竟有父親的墓。 墓並不是為死者而設立的,它的存在只是為了告慰那些懷念死者的生者。 父親生死未卜,難道需要墓嗎?也許父親還沒有在墓穴中安睡的念頭,在他眼裡,這肯定是多此一舉。對做出多餘之舉的那些人,該怎麼稱呼他們呢?稱他們是無聊的人嗎?那些人還在期盼著父親的歸來,為了讓他隨時都能夠歸來,所以才在這裡建造了一座空墓。父親活著歸來也好,變成屍骨落葉歸根也好,甚至人或屍骨都不見蹤影也罷,這座墓都不會浪費的,因為無聊的人可以將父親的幻影收藏在這裡,等自己死後就住進這座墓穴裡。 一切都源於那封信。寄信人是父親的姐姐,也就是文緒的姑媽。 姑媽在信中寫道: 我很希望在有生之年見你一面。這裡殘存著許多你父親過去的印記。你如果願意,可以住你父親住過的屋子。這裡還有許多你父親用過的東西,它們至今還在等待不知什麼時候才會回來的主人。我想把這些東西交給他的女兒——也就是你。 文緒沒能直接從父親那裡學到祖父的處世方法,但是從小母親就給她念過咒,母親用手在她頭頂上划著圓圈,口中喃喃地說道: “千萬不要學你父親的樣,那樣會遭人嫉妒的。” “不能愛像你父親那樣的男人,否則你會像我一樣倒黴的。” “希望你能碰到一個給你帶來幸福的男人,阿門!” 母親的咒語是否如她期待的那樣發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