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的一聲將門掀開,那剎那間的神情,不是感動,卻是恨而決絕的像在質問:
“我告訴你,我不會喜歡你這個四處留情的浪子的,絕對不會!”
寶玉看著她脖子上露出來的太過白皙的肌膚,身上著的淡黃如燭光一般的披肩,和隱約可見輪廓的柔美乳峰,甚至還有那因為距離拉近的一股清甜的香味,已將他的視線釘死在那裡了。寶玉不說話,他惟有嘆氣,他發覺只有在面對著面前這個倔強而美麗的女子的時候,便失卻了口才,只能嘆氣,而只有嘆氣。
每多見她一次,寶玉便從心裡感悟到陌生,驚覺到熟悉,而且將自己的口才紊亂得七零八落,無可收拾。他不說話,柳夢的淚卻已從白玉一般的臉上滑落,無聲的滴落到地上。
室內的尷尬氣氛終於被寶玉的一句話所打破,事實上,他本也是心高氣傲,絕不肯低頭的人:
“你出去吧,我救你不是為了我。”寶玉漠然地道,“我要女人,多的是,並不差你一個。只是眼下的局勢緊張,沒有你這個聖女站出來穩定軍心,只怕洪霆和遊長老他們就真的死無葬身之處了。”
柳夢的臉色越來越白,其上還染了一層乍醒的惆悵,她一抬眼,便看見了寶玉那略帶挑釁的眼神,兩個心高氣傲的人在對視裡只覺得眼下的季節離春天尚遠,正是嚴冬,只有在從前的回憶裡才能尋出點暖意。
但是她卻笑了。
笑得很單純,但是可抵得上千言萬語。
“我知道你有很多女人,以前有什麼林妹妹,寶姐姐,現在到皇上的兩位公主,甚至說蘇師姐!都跟你…有一腿。”她面上的笑意彷彿在訴說著悽苦。“我會活下去的,一定會,為了熊王和遊田亭他們。”
寶玉看了她那本是在笑,其實卻能解讀出哭的表情心中也酸楚難當,他在心中喊著:“你是我的,你要為我而活著,而不是別人。”可是他表面上還是緊緊的抿著唇,不肯發出一絲聲音。面前的柳夢柔弱得仍像一朵巖邊絕美的花,但是她說的話卻像崖邊的岩石,一分一毫也不肯退讓。
“我知道你很有魅力,也很有風度,但是以前的那個柳夢死了,死在了對你的情意上,從此以後,我會心無旁婺,專心精進。”
寶玉聽了這幽幽而決絕的訴說,只能緊緊的捏住了被子,口中的言辭卻是更冷:
“你愛怎麼樣就怎麼樣,就正如你以前想和誰拉手就和誰拉一樣!我管不著,也不想管!”
“對!”柳夢蒼白的笑了起來,帶點微咳,“愛拉誰的手是我的事,和你沒關係。”
寶玉的手微顫著,忽然劇烈的嗆咳了起來,他的身軀佝僂成得彷彿是一隻掉入了水的蝦,咳得似是全身都給抽乾了氣,要塌下來,嗆得像整個人都裂成了十七八半,似乎承塵上的灰土都在應聲而落。
咳聲一起,柳夢便猛的踏前了幾步,卻死死的咬住了自己唇,她臉色慘白,淚水卻已經自面上無聲的淌落,又將本已伸出的手收了回去,接著掩面背轉身體跑了出去,就似一隻中箭而驚慌的小鹿,她驕傲的心中一直響著這樣一個聲音:
“不管怎樣,他若是有什麼三長兩短,把我這條命陪了給他便是!但要我在他面前服軟,除非是他先向我道歉,還得同那些女人徹底決裂!”
第一百二十四章 圍獵
寶玉在苦笑。
因為心苦而笑,也因為痛苦而笑。
他知道柳夢的脾氣,他也知道她說的或許也只是氣話,但是他還是由衷的感受到深刻的心痛。所以他背過了身去,揮揮手,勉強在劇咳中擠出一句斷斷續續的話:
“你…你走,我不要見你。”
本就跑到門口的柳夢聞言更是面色慘白,掩面踉蹌而行,路上還撞翻了一名送茶童子手上的葯碗而不自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