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都平安無事?
朱欽蘭鬆了一口氣,太好了!
她一時間卸下防備,安安心心地在文工團參加訓練。
軍醫院,藺婷婷躺在病床上,她受的只是皮外傷。
臉上貼了一大塊紗布,戴著口罩,脖子上一圈繃帶,手指手腕上全都是細細密密的傷口。
陸子雯在兒童看護病房,她脖子上纏繞著一圈繃帶,因為吃了好幾晚上的小劑量安眠藥,還被洗胃,現在正在睡覺。
陸少東從始至終沒有進入病房一步,他坐在外面,抱著腦袋,痛苦糾結得要命。
她差點就死了!
可是救了她的人,卻不是自己。
雯雯也差點就死了!
是她親手開槍賭了一把。
藺婷婷已經徹底死了心,從她把陸子雯的生死握在她自己手心裡的時候,她就下了決心。
沒過兩天,長沙藺家的人很快趕來。
之前不知道哪裡來的密訊,說藺婷婷回到了m城。
藺老爺子親自來接孫女回家,藺婷婷的父親沒有來,他還是堅守著誓言,留在長沙。
陸少東連阻止的資格都沒有,眼睜睜看著藺婷婷傷還沒好,牽著孩子就上了車。
陸振華在警衛員和士兵的簇擁下,對藺老爺子敬了個軍禮,揮手相送:“您走好!”
藺老爺子也回了個軍禮,頷首:“不必相送,陸司令,你我兩家,從此橋歸橋,路歸路!”
聽了這話,陸振華眼皮子都沒抬一下。
“爸爸!”
陸子雯尖叫起來,她瞳孔失神地望著窗外,兩隻小手扒在玻璃上。
大夫說她有嚴重的心理創傷,選擇性失憶了。
現在難得認識幾個人。
“爸爸!”
孩子尖利的叫聲又響起來。
陸少東躲在迴廊柱子一邊,他姑姑還在給他做思想工作。
“急什麼,忍了這麼多年了,再忍幾年,等你翅膀硬了,想幹什麼不行?”
“我要爸爸……!”
孩子的聲音忽然破了,露出一聲哭腔。
陸少東腦子轟然一聲響,瘋了一樣奔出去。
軍車啟動,輪胎緩緩滾起來。
陸少東瘋了似的往前奔:“等等!不準走!等等!”
陸振華揮手,兩邊的人衝過去將他死死拽住。
“放開我!”
“不準走!停下來!”
“給我停下!聽到沒有!”
男人拼命掙扎,可是桎梏住他的人越來越多。
最後在路上居然形成了一條拖行的奇景。
藺婷婷端坐在車上,自始至終沒有回頭,她那隻傷痕斑駁的手悄悄地從陸子雯腦後伸過去,猛地捂住孩子的嘴,天空中梧桐樹葉打著優美的旋兒落下來,四周寂靜,再也聽不到任何聲息。
陸少東跌坐在地上,三十二歲的男人,哭得像個孩子,他頹敗得像條死狗。
陸振華踏著軍靴,一步一步背手走過來,他睥睨著這個獨生子,又看了一眼遠去的軍車,忽然露出一絲釋懷的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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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峰儀沒有再去管陸家的閒事。
陸振華從楊衛國那裡得知了藺婷婷在深圳的所有事情,對高家比較忌諱,不讓白薇薇和高峰儀來看望陸少東。
這倆年輕人幫著陸少東胡鬧。
虧他們做得出來,一個師長!未婚生女,女方還是個有不良記錄的軍醫。
藺婷婷當初為了幫陸少東回到戰場,做了偽證明,當不了戰地軍醫,還有了汙點。
陸少東又被陸振華關在家裡,派人看守著,防範他輕舉妄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