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宋楚怡故意裝出來蠱惑他的。
大婚當夜他便覺得不對,宋楚怡看他的眼神充滿愛慕,與那個冷淡刻薄的姑娘完全不同。他以為是新婚之夜必然的羞澀,也就沒怎麼放在心上,可是隨著婚後越來越多的相處,他終於確定,那些怪異並不是他的錯覺。
她好像在刻意讓自己按照某種方式講話,戲謔刻薄、淡漠譏諷。可是時不時的,卻又會顯露出與這種性格不符的一面,讓人很不適應。然而這樣的狀況也只維持了幾個月,很快她便放棄了這種嘗試,開始展現出煜都第一貴女傲慢矜驕的那面。
於是他明白了,現在的才是她真正的性格,而明州宅院裡的樣子只是她裝出來的罷了。
他試探過一次,而她在聽到他的問話時有短暫的緊張,被他步步緊隨的視線捕捉到。
她道:“是嗎?那殿下覺得臣妾那時候是什麼樣的,如今又有哪裡不同了?”
他沒有提她對外的表現,而是挑了兩人相處的細節,“你似乎比那時候對孤溫柔了許多。”
她於是鬆了口氣,“臣妾還當是什麼呢。殿下從前於臣妾來說不過是個陌生人,我當然不可能對你溫柔。如今……難道我變溫柔了不好麼?”
他看著如釋重負的她,在心裡感嘆原來她的演技也不過如此。不說裝一世,連三年五載都堅持不下去。
垂下眼眸,他輕輕笑了,“當然。你這個樣子,再好不過。”
讓他看明白左相到底對他用了多深的心思,再好不過。
雖然早已認定明州相救都是左相一手安排,對那個即將成為他妻子的左相嫡女也沒了期待,可他還是沒有料到,她居然連性子都是裝出來的。
或許是研究了他的性子,知道怎樣的女人最容易讓他動心,所以才不辭辛勞弄了這麼一出。最後的結果也確如他們所願,他對那少女傾心不已,若非屬下發現暗殺一事的真相,哪怕知道她是左相的女兒他也會心甘情願上門求娶。
可如今他明白了。那個讓他著迷的姑娘,從一開始就並不存在。
既然如此,他也可以不帶任何感情地與宋楚怡周旋。左相希望他能夠寵愛她,他便讓他如願。他把她捧上雲端,讓她暈頭轉向的同時,也讓她背後的勢力安心。他就這樣順利登上了皇位,也度過了最不安穩的前兩年。
然後他扶持起襄愉夫人以及姚氏,讓她們和宋楚怡分庭抗禮,後宮和朝堂一樣形成各個派別,彼此牽制。
只是偶爾午夜夢迴,還是會憶起當年。他不知道自己怎麼會沒出息到這個程度,明知道那不過是宋楚怡在惺惺作態,卻還是懷念。
懷念那個姑娘一邊刻薄他一邊為他包紮傷口,懷念她指尖的溫度、眼中的冷漠。她成了一個無法忘卻的幻夢,在時光的流逝中越來越美,終於擺脫了左相,擺脫了宋楚怡,擺脫了這凡塵俗世所有羈絆,只單單存在於他的心中。
彷彿天亙山中的天池水,千百年來都安靜地躺在那裡,任憑萬里冰封、千里雪飄,從不改變。
她成為他心中最美好的回憶,沒有人可以破壞。
。
“有過。”他看向葉薇,“無關身份、無關利益,單從男人對女人的角度,我曾經很用心地愛過一個姑娘。”
“是……皇后娘娘麼?”
“不是。”
“那是誰?”頓了頓“她現在在哪兒?”
他沉默片刻,“她死了,在五年前的春天。”
在他迎娶宋楚怡的那天,那個救了他的姑娘就死了,從此只存在於他的記憶中。
目光落到面前的雲鬢玉顏之上,他忽然覺得有點微妙。
似乎第一次見到葉薇時,他便是被她身上那股熟悉的感覺打動。那天她穿了身銀硃色長襖,下配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