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睡到了下午,到了下午未時左右,他才從床上起身,洗漱了一番之後,回到了自己的書房裡,先是看了看昨天晚上自己寫的那些稿子,然後依舊丟在了一邊。
正當沉毅準備繼續寫稿子的時候,青兒端了杯茶進來,放在了沉毅手邊,輕聲道:“公子,上午的時候,縣老爺派人過來傳話,請您過去一趟,不過那會兒您在睡覺,就沒有叫醒您。”
“縣衙那邊說,等您醒了之後,請您去一趟縣衙。”
沉毅這會兒已經磨好了磨,毛筆上都蘸了墨汁了,聞言把毛筆放在筆洗裡,喝了口茶之後站了起來。
“幫我把桌子收拾了,我去一趟縣衙。”
青兒點頭答應。
沉毅走了兩步之後,又走回來把桌子上的那些文書收好,鎖進了自己的櫃子裡,然後才邁步出門。
沉家離縣衙不是很遠,即便是步行,沉毅也沒用多久,就來到了縣衙門口。
從他回江都以來,來找張簡喝酒的次數沒有十次也有六七次了,因此縣衙門口的衙差都認得他,見到他之後便稱呼了一聲沉老爺,然後把他迎了進去,直接帶到了縣衙的後衙。
後衙裡,縣令張簡正躺在一張躺椅上,一旁的小妾正在給他捏著肩膀,縣尊老爺閉目養神,很是愜意。
沉毅上前,笑著說道:“師兄好生快活。”
張簡睜開眼睛,看了看沉毅,然後坐了起來,伸了個大大的懶腰:“別提了,這半個月,險些要把我忙死了,現在朝廷終於派了兩個人過來處理這些亂麻一樣的桉子,我這才得了一兩天閒空。”
沉毅自己找了個椅子坐了下來,微笑道:“事情應該已經塵埃落定了罷,師兄這一次功勞不小,又在江都得了名聲,明年回建康,朝廷怎麼也得給你安排個刑部員外郎當當。”
這句話明顯是開玩笑了,張簡七品縣令,怎麼也不可能升員外郎,不要說他祖父是宰相,就是他爹是宰相都不行。
就算非要這麼升,也得找個中間的職位走走過場,不然說不過去。
“拉倒吧。”
縣尊老爺揮了揮手,示意小妾退下,這小妾起身,對著沉毅躬身行禮,叫了聲沉叔叔之後,扭著腰走了。
小妾離開之後,張簡伸了個懶腰,懶洋洋的說道:“明年運氣好,能混個禮部主事,如果禮部沒有缺位,便只能去工部或者是國子監,太常寺碰碰運氣了。”
閒聊了兩句明年的出路之後,張簡看向沉毅,笑著說道:“對了,昨天範東成,羅茂才,馬俊三人就已經全部到桉,我還以為子恆你昨天就要來“看看”他們,不曾想今天都還沒有來。”
“看了也沒有什麼用,無非是譏諷幾句而已,況且…”
沉毅低眉道:“小弟也是當事之人,如果私下裡去見另外幾個人,有礙兄長的名聲。”
張簡一愣,然後搖頭笑道:“說的也是,反正明日就要重審了,明日再見不遲。”
說完這句話,他看著沉毅,笑著說道:“今天晚上,咱們哥倆請那兩位御史吃一頓?”
“要不然…”
沉毅微微低頭道:“明日罷,讓鄭府尊做東,我與兄長兩個人作陪,這樣多少能避避嫌,不至於讓兄長你難辦,也不至於讓兩位欽使為難。”
張簡啞然一笑,撫掌道:“板上釘釘的事情了,子恆你怎麼還是這樣謹慎?”
兩個人說了幾句閒話之後,張簡才想起來正事:“對了子恆。”
張簡在懷裡摸索了一會兒,摸出了一個小盒子,遞在了沉毅手裡。
“這是祖父派人送到江都來的,說是給子恆你的新婚賀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