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罷,你沈子恆也要被這閨中之事,弄得左支右絀!”
“倒是朕,已經久病成良醫了。”
皇帝自嘲一笑:“一眼就能瞧出,你家裡的癥結。”
見沈老爺沉思不語,皇帝拍了拍他的肩膀,笑著說道:“好了,不必想了,等過年回了建康,朕再替你想想辦法。”
沈老爺無奈搖頭,嘆了口氣。
“只好如此了。”
君臣二人說了幾句閒話,皇帝才開始問起正經事。
“山東現在的局勢如何?”
皇帝看著沈毅,問道:“是不是不太好打了?”
沈毅想了想,回答道:“現在說不好打,那倒也不至於,臣今年離開建康之前,就跟陛下提過山東的情勢,說今年在山東將有一場大的決戰。”
“如今,兗州戰事已經結束,歷時半年之後,北齊新朝的局勢,也慢慢穩定下來…”
“齊人的援兵,這會兒已然抵達山東,齊人大將圖遠也跟著到了。”
“這場決戰已經越來越近,說不定什麼時候就會打起來。”
皇帝摸著下巴上的鬍鬚,琢磨了一會兒,開口問道:“朕如今,大張旗鼓的北上祭孔,只要齊人不聾不瞎,這會兒應該已經傳到他們耳中了。”
“沈卿你說,齊人會不會因為朕的到來,改變原有的方略,開始猛攻兗州。”
“如果齊人大軍會因為朕而有所動作。”
皇帝輕聲道:“朕倒是可以多留一段時間,替你做這個餌。”
他回頭看了看沈毅,微笑道:“朕隨身帶著的三萬禁軍,也可以臨時借給你呼叫。”
“要是能夠以此狠狠地咬上齊人一口,山東大戰的形勢,說不定能夠明朗一些。”
聽到了皇帝這番話,沈老爺臉色大變,著實是被李二的豬言豬語嚇了一大跳。
他甚至被自己的口水嗆到,劇烈的咳嗽了幾聲。
“陛下,這萬萬不可!”
沈老爺終於緩了過來,義正辭嚴的沉聲道:“陛下您是大陳天子,江山社稷都系在您一個人身上,哪怕是丟掉已經佔下的兗州府,撤回南直隸,也不能拿您的安危冒險!”
皇帝啞然一笑:“這有什麼不行,朕身邊只要留個幾千人,便安全得很,實在不行朕還可以先往南撤一撤嘛。”
沈毅搖頭。
“陛下,風險與收益,是要相等的,這麼做,太不對等了。”
皇帝有些詫異:“能讓山東戰局明朗,收益還不夠大?”
沈毅搖頭,他看了看皇帝,面色嚴肅道:“陛下,臣說一句不太好聽的話。”
“在這山東地界乃至於徐州地界上,要是您出了一點事情,臣還有整個淮安軍,都會被朝廷問罪。”
“哪怕是撇開朝廷的罪責不談,北伐這種大事情,也需要陛下您在朝廷裡,給予支援。”
沈老爺沉聲道:“無有陛下的支援,這種耗費國力而且可能血本無歸的事情,很有可能被朝堂諸公們否了,到時候北伐大業戛然而止,再也沒有復起的希望。”
皇帝聞言,伸手摸了摸自己新蓄的鬍鬚,只不過他的鬍鬚還短,現在只能用手去抓鬍鬚,遠遠做不到捋的程度。
“沈卿這話,卻有幾分道理。”
皇帝打了個呵欠:“那麼朕也就不刻意北上了,這一次朕的行程就到曲阜為止。”
他有些可惜的說道:“原本,朕還想親自去前線,看一看齊人大軍是個什麼模樣的。”
沈老爺只覺得皇帝說的話越來越離譜,他連忙說道:“陛下如果一定要去前線,臣這個東路軍主帥立馬掛印返鄉,再不北伐了!”
皇帝瞥了一眼沈毅:“朕不是說不去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