間,以護衛之姿環在鵝蛋臉姑娘腰上的細臂陡地抬起,五指緊抓住他袖中腕處,那勁力不小,透著顯而易覺的警告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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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小姑娘總是如此,脾性雖嬌且傲,對待旁人倒也不會太過分,多少有些分寸,獨獨對他一個擺不出和顏悅色的模樣。
真要算起,他與她、以及那鵝蛋臉的病姑娘,怎麼都構得上“青梅竹馬”四個字,他原是想不通透,不曉得幾時開罪過她,可漸漸地,他察覺到事中蹊蹺,似乎……在不知不覺間,他真奪走了她一件“心愛之物”。
胸中陡地一繃,他暗自蹙眉,教她握住的青袖忽地使了招小巧的解擒拿。
他愈要碰那病姑娘,她愈不教他得逞。
她愈是阻撓,愈教他鬥性大增。
他解擒拿化開腕間勁道,輕易地掙脫她的掌握;她蠻性一來,啥兒也不理,五指翻花再一次倒扣他手腕。
他瞪她,她圓眸瞠得較他還大,一副抵死不從、打死不放的狠勁兒。
濁氣頓生,悶得他險些喘不過氣,當真同她鬥上了,不運真氣,單憑走招,兩隻手臂你攻我擋、你退我進。她扣他手脈,他滑溜得猶如泥鰍;他探指向前,她偏能在他幾要碰到姑娘的鵝蛋臉前,硬是將他的指拉纏回來。
在他有意試招下,無聲無息間,她竟也能與他走過十幾、二十招。
陡地“啪啪啪”連三響,極其細聲,兩隻交纏的手臂默契十足地頓住。
小姑娘的潤頰和眉心處竟印了三點水珠。
她一怔,隨即瞄向他的寬邊圓笠,尚未回過神來,那張圓笠在“有心人”的操作之下,往下一垂,又“啪啪啪”地滴落五、六顆雨珠子,全澆在她臉上。
“你……”敖靈兒剛張唇,又猛地收聲,顧及到榻裡仍睡著的病姑娘,即便極想衝著眼前男子破口大罵,也得暫且忍將下來。
可惡啊!
她抓著衣袖恨恨地抹去一臉的溼,一瞬也不瞬地瞪著青袍男子退離至三步之外,然後從容地解下頂上的圓笠,隨意擱在几上。
他髮長至腰,不學尋常男子束髮作冠,僅以一條細繩綁在身後。
少掉圓笠的遮掩,俊氣橫生的五官一覽無遺,寬額上有著明顯的美人尖,鳳目長睫,鼻挺且秀,唇薄而色潤,一樣是鵝蛋臉容,美得陰柔,若不是那兩道斜飛俊眉憑添了幾分英氣,再加上寬肩窄腰的修長身形,如此長相,根本與女子無異。
這一方,男子神情高深莫測。
適才踏進竹塢,他僅顧著放琴、關窗,倒忘了要摘下竹笠了。想起雨水打落在她小臉上的情狀,她傻愣愣的,鬧不清發生啥兒事,教他莫名想笑。司徒馭唇角隱忍不住地勾了勾,雙袖慢條斯理地拂過青袍,目光與她相望。
他在取笑她!敖靈兒瞧得一清二楚,且心知肚明。
他就是笑她!
磨磨貝齒,氣不打一處來,但身下所在之處多所顧忌,她沒法伸手打掉他臉上那抹嘲弄。
暗自做了一個深長的吐納,她勉強控制住脾氣,欲要起身,卻發覺另一邊的半截衣袖以及一小段腰巾被病姑娘給壓住了。後者睡得香濃,難得好眠,倘若將她吵醒,又不知得折騰多久才能睡下,心裡捨不得啊!
未多思索,她從身側的小皮套中拔出一把削竹用的劈篾刀,小心翼翼地割斷約莫三寸長的腰巾,跟著又朝衣袖輕劃,瀟灑地留下半截。
見病姑娘兀自睡著,她緩吁了口氣,收妥劈篾刀,輕巧地翻身坐起,拉來被子將那憐弱身子蓋得再緊實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