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法。
眾人便紛紛移出書房來。孔穎達這院落雖小,但其中古樹參天,頗是茂盛。眾人便在松下石凳上落坐,靜待盧鴻烹茶。
盧鴻烹茶之道,也稱不上如何美妙。尋常紅泥小爐。其上小小鐵鍋,便從府中取了井水,燒至沸時,才由紙袋中取出炙好的茶葉來,又命人取過一套邢州白瓷杯來,取了茶葉衝入沸水。這茶葉乃是平時,以炭火相焙而制地。那茶先近火相烤炙,然後去火稍遠待其舒展開來。封入紙袋以備飲用。
眾人先時在屋內久議無功。煩熱難當。此時坐於古松下石凳間。再細飲清茗。初入口時,因並無調料相加,略帶苦澀;但細細品味,漸有清香生於齒舌之間。更加清風習習送爽,手把香茗,真有腋下生風之態,不由各各稱讚。
馬嘉運就笑了說:“據說佛宗坐禪之時。以茶清心提神。因齋戒忌口,或有烹清茗的。今日一試,確實別有一番風味。盧鴻這一議,深有意趣。以後咱們議事,不若便以此為例,免得將修書之事,弄得如苦勞力一般。”
孔穎達點頭稱許,又說:“只是如此一來。卻不是太閒適了。可不要讓人說道。這一班修書之人日日飲茶閒談,不務正業。”
谷那律聽了介面說:“一張一弛,文武之道。有何可懼。說到這話,前日下官一位同年倒有兩句詩作,說那閒話之趣。下官這同年本姓牛,在外為刺史。只因他生性喜愛遊山玩水,留連古蹟。其治下有山頗是清幽,其中古寺舊跡,多有可觀。每欲前往探勝,但公務纏身,總未成行。後來總算趁著巡視下情時,安排時間,至山中游玩了半日。當地官員,早就安排妥當。這牛刺史在一間寺中偶然遇一老僧,談起佛經義理,賞玩寺中景色,很是閒適。臨行時意猶未盡,便題句道:因過寺院逢僧話,偷得浮生半日閒。”
眾人聽了這兩句,自然沖淡,倒也確是好詩。但見谷那律面含笑意,知道還有下文,便都閒飲清茶,且聽谷那律續說。
谷那律繼續說道:“那老僧見了,嘿然而笑。牛刺史便問老僧,笑著何來?老僧回稟說:‘刺史大人偷得浮生,閒著半日;老衲卻是事先預備灑掃相迎,忙了三天。’”
眾人一聽,盡皆大笑。刺史大人遊山,地方官員自然要把功夫做足。這事說來,雖然於刺史是散心抒懷,風雅之行,下邊的人卻不知如何忙亂,哪來的雅趣。
眾人說了一會,孔穎達便又出聲說:“休息已夠,還說不得再述難題。究竟此事如何,還要拿出個章程來。”
這時顏師古便說:“適才老夫想來想去,其實咱們若一味糾纏於各家經注間,這功夫便下得再大,也有難處。總須先立出總綱來,以此綱為統領,參照各家注義,有所取捨,方可成事。那東漢章帝時白虎觀之議,諸家集論,最後因董仲舒以天人感應之說為統,方成《白虎通》。雖然天人感應之說未見高明之處,但其統一學術之法確可取法。不若咱們先從此著手。這些年來,新法頗有建樹,由玄壇氣學以及新起的“新玄學”等,都有可取之處。我大唐開萬古未有之功,平定宇內,文武大成,便應有大朝氣象,建立經學新局,更立大綱,以此為正義才是。”
顏師古此議一出,眾人便開始討論
=乎是另起爐灶,別立新義,只怕難以竟事;二來這篇大綱,關係成敗。如何確立,委是難題。
論來論去,最後孔穎達才拍板,取了一個折衷方案。便是由孔穎達與顏師古,先行擬一個大綱出來,以為總論。以此為中心,校以各家經注,逐步稽核。至於這編大綱及新建正義之事,還須上報朝庭後,方可確定。
議事至此,今日所論便告一段落。眾人先行散去,只孔穎達與顏師古又回到書房中,商議正義大綱一事。
孔穎達笑著對顏師古說:“師古兄,這事既然是你提出來